第七章 激斗(2)

我在地面扫了一圈,发现石屋内齐腰以下都是由青石所制,绝不可能有鼠洞,况且再笨的老鼠,听见人声总要先躲回鼠洞才对。它们既然敢于冲出石门,与人来?面碰面,一定是由于返回鼠洞需要的时间较长。于是我把目光投向石屋的高处,石屋上边也是由条石所砌,只不过设计者知道上边的石头不太吃力,就选用了材质一般的石材。在几百年的重压之下,这些石材已经裂了几道狭缝,想必耗子就是从那里钻出来的。为了判断自己的猜测正确与否,我叫小宝儿回书库里挑几本最厚最硬的书,片刻之后,小宝儿捧回了一大摞。我站在上面慢慢探究。首先我把头侧着贴在狭缝口,感觉里面有丝丝的风吹在脸上,看来之前我的判断正确,这个狭缝的确是通往外面的。接下来,我又把手伸了进去,左右划拉起来。其实做这一步之前?我比较担心,怕划拉到蛇的身上,让毒蛇送我两个牙印儿,但转念一想,不能,耗子是很机灵的活物,而且刚才蹿出去的几只也是成年的模样,如果洞中有蛇,想必耗子早就不在这洞中走动了。

划拉了四五下之后,手上传过来的感觉告诉我,在左边儿靠下的位置有一个更大的圆洞,我把手伸入圆洞之中一摸,嘿,乐得我差点叫出声来,我觉得手里触到的东西,是一粒坚果。拿出一看,原来是一粒松子儿。好家伙,敢情圆洞是耗子们储藏冬粮的仓库,我叫上小宝儿,把他背后的布囊解开,我一粒一粒地把里面的松子儿、榛子果、麦子粒儿全都取了出来。小宝禮一见,也是乐得不行,东西虽少,总归给我们的生存带来了不小的期望。

我俩捧着这山间的野果乐颠颠地退出了石屋,回到正厅开始分果子。站在正厅中央,我心里虽然高兴,但总觉得有点儿不自然,仿佛丢了什么似的,但又说不出究竟丢了什么。小宝儿欢天喜地的气氛感染了我,我也就和他一起去剥开果子的皮,去慰劳抗议许久的肚子。

简单地垫了垫肚子,我俩把剩下的坚果各自收到怀里。毕竟,碰到鼠洞是我俩的福气,这运气是只能偶现而不能长存的。老天爷赐给的活命粮食不能一口气儿全给吃完,谁知道我俩出去还得经过几番波折呢?为了?洞,我俩还得继续往东边转。转到了大厅的东北面,一扇石门又现在我俩面前,我俩迫不及待地去看门上的文字,是一个“酸”字。

酸,我俩站在门前想了半天,也参不透到底里面可能有什么玄机。难道是太祖寝宫的调味房?抑或是厨子做饭的地方,酸字恐怕也只能这样解释了。不管怎样,还是推门进去再说吧,万一要再有鼠洞呢?我俩不顾脚上的伤,一齐用力把石门推开了一条缝,小宝儿又回去取了那柄镔铁长枪,我俩一个推,一个撬,终于把酸字石门打开。由于地处偏僻,大厅和门顶的光亮并照不到屋内,我叫小宝儿擎灯照亮,小宝儿在石桌上找了一?儿,并没有找到尸油灯,想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从上一个石屋出来时由于太兴奋了,忘记了拿。

小宝儿兴奋地蹦回上一个屋里去取尸油灯,我的注意力也全都集中在刻着“酸”的屋子里,没想到刚才的石屋中却传出了小宝儿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

第四间屋子里传出小宝儿撕心裂肺的哀号声,我心中一惊,忙赶回观看。出于小心,我没敢靠门太近,找了一个合适的距离探头向内观瞧:小宝儿吓得已然屁股着地,两只手拼命地向后使劲儿,想必双腿,哦,不,是单腿,早已不听使唤。

屋里的尸油灯已被打翻,尸油铺了一地,把火苗培养得格旺盛。我借着灯光一看,屋里多了几只灰胖的畜生,那模样和普通耗子并没有区别,只是体形巨大,竟有两三个月的小猪大小。看着打翻的尸油灯,我恍然大悟:一定是我俩分坚果的时候,把尸油灯忘记在第四间屋内。刚才夺路而逃的耗子又返回到屋里,准备爬回洞中,受到尸油气味的引诱而吞吃了灯下的尸油所致。几只肥硕的大耗子平时受够了人的惊吓,这次终于翻身,又岂能轻易善罢甘休!苍天,屋漏偏逢连夜雨,叫我如何是好。

几只老鼠起初还有些拘谨,可能之前的受迫心理仍然在占着主导。但是,不消片刻,它们就会正视自己的优势地位,发动第?波进攻,想必一场恶战已不能避免。我想起小宝儿撬门所用的镔铁杆长枪还扔在第五间石屋门前,有了长枪的帮助,这场仗就好打多了,于是赶忙往回跑。一着急,坏了,劲儿稍微使大,脚上脱臼复原的部位又开始隐隐作痛。我灵机一动,想起背后的布篓里还留有小宝儿的半截棒槌,遂取出连咬带吞一股脑全咽到肚里。

人常说百年野参能让人起死回生,之前我还对此说法抱有深度的怀疑。自打吃了这半截棒槌之后,我就彻底被它的效力所征服。我能感受到,一股黏稠的血液从我的心窝出发,流经全身,所到之处无不是暖流阵阵,让筋骨和肌肉有如重生一般?脚上的小伤自不在话下。我迈开大步,直接奔第五间石屋跑去。

长枪就在门外,我弯腰捡起,快步跑回第四间石屋,几只耗子仿佛已经知道了战场的形势,龇着牙向小宝儿步步逼近。我伸手拽住小宝儿的胳膊,丹田一叫劲儿,一下把小宝儿给扔出门外。我心中大喜,没想到半截棒槌的功力竟然让我有如换了身体一般,既然我有金身护体,又手持长枪,有什么道理去惧怕这几个偷吃尸油的畜生!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小宝儿一眼,看他并无大碍,我大声喊道:“宝儿,你快退回其他屋内,这里交给我便可。”小宝儿闻听此言,连滚带爬地从我余光中消失。眼见?有了拖累,我心中一宽,便开始直视眼前的几只畜生。

几只耗子吱吱乱叫了几声,仿佛在商量对策一般,看得出它们也很是谨慎,不敢贸然行动。靠后的一只最肥硕的好像是它们的首领,它不发命令,其他几只也只敢对我怒目而视,不敢有跨过雷池的勇气。我的汗滴滴丝丝地从额头冒出,虽然自己吃了百年的野棒槌,还手持着长枪,但自己始终是以一敌多,不敢说有十足取胜的把握。不到迫不得已,不能首先发动进攻。我们就这样对峙着,一炷香工夫之后,趁我伸手擦汗的间隙,后面的大耗子“吱”地叫了一声,前面几只蓄势待发的灰毛畜生有如离弦之箭?般蹿向我的大腿。我撤步闪身,用力一压大枪的后杆,前面的枪头像毒蛇吐芯一般地颤了几颤,亮银色的枪头瞬间变成了七八个,耗子群丝毫不顾我的威慑,仍然向前蹿来,看来不拼个你死我活它们决不能轻易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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