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序言(4)

这让我想起了1961年的加西亚·马尔克斯,那一年,马尔克斯漂泊在墨西哥,从一个朋友那里,他读到了胡安·鲁尔福的小说《佩德罗·巴拉莫》。多年以后,在回忆胡安·鲁尔福时,马尔克斯动人地写道:“他的作品不过三百页,可是他像索福克勒斯的作品一样浩瀚。”这句话让人记忆犹新。实际上,在凌仕江的作品里同样具备这样的品质:作者、写作与作品,都是开放、没有边界,并且永不结束的。只不过他是以散文的方式来表达的。

他的内心始终处于挣脱、突围的状态,决定了他的作品也是动态的。细心的人可能会发现,他在走向宽广的同时,也抵达了宽广的另一种境界-精准。近年来,他的兴趣放在了一些不起眼的事物上,将镜头瞄准了《羚羊过山冈》,瞄准了《乃堆拉的鸟》,瞄准了《白狼》,瞄准了《拉萨河畔的无名少年》……而这一切,都源于心中装满了爱,对喜马拉雅一切事物的爱。在一双充满爱的眼睛里,任何平凡或细微的事物,都会折射出伟大和奇迹光芒。

特别是近年来,他的作品发生了许多变化,唯美背后那双悲伤的眼睛已经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善意和爱的目光。他的散文《送别一匹马》是最具代表的一篇。这篇文章一经发表,便被《读者》《青年文摘》同时转载,好评如潮。文中第一句便是:“那真是一个负伤累累的生命。”原以为又将是一个忧伤的故事,但一段坎坷的叙述后,“我”又重新起程了:“前面是悬崖,还是无尽的黑暗?没有人提醒我。是该前行,还是后退?来不及思量,甚至不敢徘徊。当信念的步伐迈开,血管里就响起了马不停蹄的声音。我知道,我已经接受了现实,在人生绝望的边缘,我不一定能成为照亮天边的灯,但我一定可以主宰我的神!”从中我们发现了另一个凌仕江,他已经走出了苦闷和悲伤,内心明亮起来,对前方充满了自信。

写作拯救了他,事实上,他也拯救了西藏的写作。近年来,他的作品像一艘艘驶出喜马拉雅的帆船,在全国掀起阵阵波涛,大量作品被《新华文摘》《读者》《青年文摘》《人民文摘》《格言》《散文选刊》等媒介转摘,并多次在国内外获奖,成为全国各大名校语文考卷的阅读试题,中央电视台也经常介绍他的作品。最近,年纪轻轻的他更是从全国众多散文名家、大家中脱颖而出,获得了2009年全国报纸副刊散文金奖,在全军、全国引起了巨大反响。由此引来多家单位纷纷找他当签约作家。不过,对一个有抱负的作家来说,鲜花和荣誉只是路边的风景,他仍在不断地从喜马拉雅突围,不断地踏上新的征程。

如今,凌仕江和西藏已经纠缠了十多年时光,然而,对他这样内心十分丰富的写作者而言,所经历的情感之河却是几十年的流量。毋庸置疑,他和西藏还将纠缠下去。或许他将一直走在突围的路上,永远不会走出喜马拉雅的“迷宫”,也不会走入那座“城堡”,可能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归宿吧。(原载2010年7月26日《战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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