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种分别由官方和民间得出的截然不同的结论,让港人满脑子疑团。为什么会出现如此严重的分歧?有香港学者猜测,这很有可能与近期枯水期有关。香港大学地理系副教授吴祖南分析说,冬天水落石出,东江水大为干枯,污染物就比全年平均数高许多。这就是说,由于季节和气候的影响,在个别月份东江水水质可能会特别差,这也会对市民生活构成影响,他建议香港特区政府应该每月公布水质报告。“绿色和平”总干事廖洪涛也承认水质可能只属季节性恶化,但是水务署为清理净化饮用水,必须采用更多化学物质进行消毒,市民最终会把这些化学物质喝进肚里。他还批评,自密封管道启用后,邻近东江而受严重污染的石马河水量急降,每遇潮水涨退,就会倒流至东江中游,严重污染东江源头。
尽管“绿色和平”的数字里明显有些偏激和夸张的成分,但广东省水利厅也坦率地承认了东江支流石马河的污染,不是严重,是极严重,他们正在抓紧制订整治污染的计划。坦率的承认比遮遮掩掩好。石马河的污染程度是有目共睹的。一条石马河从深圳宝安龙华镇大脑壳山流过来,在河谷里浑浊地流淌着的污黑的液体并散发出刺鼻的臭味,几乎看不出水的丝毫光亮,唯一发亮的东西就是漂浮在河流上的塑料垃圾袋。很多人不叫它石马河,而叫它“黑龙江”,乌黑的河流就像一条黑龙。30多年前的石马河不是这样子,那时的石马河流域,在明媚的阳光下呈现出来的是碧绿的原野、满山遍野的果园和偏居一隅的岭南民居。可惜,那缓慢而宁静的乡村田园风景,在30多年的岁月里早已被无数工厂和坚硬的钢筋水泥建筑淹没了。现代化的坚硬的阳光,到处发出金属的响声。这石马河畔的每一个曾经的乡村,现在无疑是复杂的,比所有的时代都复杂。这也是我反复重复的一个感叹,你不知道,她是乡村,还是城市?是小镇,还是都市?你已经无法为这样一片土地定义。这里的土地正在被水泥一块块地吃掉,这里的河流里也能看见繁华的大街与楼群。一个桥头,现在每年就能创造出40多亿的财富和6亿多美元的外贸出口额。在这样一个地方我走得很慢,我只能以萨特式的眼光,迷惘而怀疑地打量着这里正在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在改革开放的最初10年,一股股乌黑发臭的工业废水和生活污水直接就排进了石马河里。转而一想,若没有这最初10年的以污染为代价的原始资本积累,也许就没有30多年来中国最发达的南部沿海经济带和惠、莞、深、港经济走廊,更没有今天的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