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曾家为什么张榜招杏林能手,也有个说法。
这曾家,曾是书香门第,家产地皮多了去了,陆县城内有两条街是曾氏物业,可惜解放后被当作地富打压,全部归零。直至改革开放后,这曾致庸去申震市一翻打拼,才又挣回了百万身家,成为当地一富。
按理说,这么有钱的人家,什么样的医生请不到?果然,曾致庸曾带着女儿跑遍了申震市,钱花了,药用了,但是女儿的病情却丝毫不见好转。这使得他对现代医药失去了信心。
于是带回家乡,将方圆十里各种乡医土医流浪医全请个遍,依然罔效。
群医束手,深深地打击了曾致庸。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惯到大,现在这副样子让他怎么能不心疼?更何况他也不甘心,凭什么自已有了钱,却还是过不得一天安生的日子?这才不得已张榜招贤,花一万元邀请杏林高手为女儿治病。他就不信,这病没人能医。可风放出了许久,竟无一人前来试手。慢慢地,曾致庸灰了心,权当是没了这女儿,只令女儿好吃好住,好让她在最后的日子里有个善终,也算是尽了为人父的义务。
这事,早在小镇传得沸沸扬扬,只不过修文一心放在阿蛮身上,什么新闻修文都不关心。
修文听到母亲说的这个怪病时,就觉得奇怪,这种病并非闻所未闻,怎么拖了这么久还没有人治好?
其实他哪里知道,如今这年头,学校里有几个人认真去学医?更何况那些半吊子的乡医土医?
这回母亲明着里是跟父亲闲聊,其实暗地里是告诉修文,让他做点什么,好减轻家里的负担,或者说,拿点钱好为阿蛮做点什么,修文又如何不明白母亲的苦心?
无能为力。
是的,这四个字,最伤人自尊,最伤人自信。
在金钱面前,修文就是无能无力。
一定要揭下这榜,去曾家走一遭,拿回一万块。
回头望望貌似睡的甜美的阿蛮,摩挲着她已显略干躁的脸颊,修文咬咬牙,准备接了曾家的活。至于阿蛮的病,只等钱到手了再作他想。
他抹开额头上刚才被露水打湿的头发,眼神坚定地望着病房窗外,思绪飘到一年前岁城何教授家的地下室。
……
一年前,岁城中医学院教中药学的何足道教授设局借用阿蛮的身躯,想让他死去多年的爱人赵蝶在阿蛮身上复活。幸好事件以失败告终,这何?授反倒是把自己弄得人鬼莫辨,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真是荒唐!人世间那有死而复生的道理?就是因为这种可笑的想法,可怜的阿蛮被何教授喂了孟婆丸后,意识便像是被抹掉了一般,成了现在这样一个植物人。
2
他推开房门往家走,到家检查了一遍药箱后,就要去南乡曾家揽下这活。
还没走出家门,母亲就把修文喊住了:“你去哪儿?”
看了看他肩上背着的药箱又问:“想上南乡?”
修文默默点点头。
母亲拿了块毛巾帮修文擦干头发,叹了口气说道:“这事先缓一缓,村口小卖部大爷说,你大舅刚才来电话,说外婆身子不舒服,想让你过东坝镇看看。我帮你去卫生院请假去。到街上买两馒头就上路吧。”
母亲有命,修文自不敢违,这南乡曾家的事,只能暂时缓一缓。背着药箱,到街上拦了部摩托车,就去了东坝镇。
一小时后便到了东坝镇竹园村,带着草帽的大舅神色有些焦急的站在村口向自已这边张望着,还拎着菜园子刚摘下的白菜苗,滴着水。
修文还没下车就问:“大舅,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