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条路都在魔术师王国里跳跃
/鲁一凡
在我眼里有个世界;心里也有一个。
奢望到每一个地方旅行,奢望有一个可移动的车房,奢望有一个大大的旅行包。一个纯白色大耳机,穿着白裙子或者卡其布裤子,身边最好再跟一只猫咪。
猫咪会讲话,马路很听话。我的王国里我就是国王。
我一直相信每一条路都有一对耳朵,它能听到你的心。如果愿意,你可以越走越远。
不管是青石板,水泥地还是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地面,有的湿漉漉的,有的是干涩涩的,有的空气给它黏上一层蜜糖汁,有的时光给它铺陈古老心。这些路,有的我走得自由,有的我走得伤感。我走啊走,便感觉春暖花开。它们在我的王国里开花,每一秒都在变魔术,小丑或是驯兽师。
对我来说,如果能走遍地球上的每一条路,那真是一件遥不可及又极其幸福的事情。只不过,地球太大,我太渺小。
还有一个问题是——我路盲。
刚刚看过寂地的《MY WAY》,我狂烈地爱她粉蓝、粉绿、粉红的奇美色泽,它们零落的时候是一个个纯色单调的浮尘,团聚在一起又变有了温暖美好的形状。暖洋洋的,配图文字泛着微微的小寂寞。现实和臆想总有差距。尽管我知道旅行的时候如果需要意境,耳机里首选的应该是陈绮贞,结果按出来都是Avril Lavigne。本想带本小散文装装情调,结果出去带着都是寂地的小粉嫩。只要能看到这些明媚柔软的跳跃线条,心情就会慢慢清明起来。想要背着大大的旅行包,有一个纯白色大耳机,穿着白裙子或者卡其布裤子,身边最好再跟一只黑猫。当然结果是屁颠屁颠地跟在父母身后,拿着照相机留下也许回来后再也不会看的照片。
我第一次离开上海去的是它的后花园。那时候还很小,差不多是刚刚幼儿园毕业的年纪,穿着小纱裙扎俩小辫儿,经常因为行为没过大脑被妈妈数落。不知道我无意瞧着的河畔是著名的西湖,不晓得那个高高的塔是六和塔,也不晓得为什么那个有小桥流水的小宾馆让我觉得是有史以来住过的最好的地方。即使以后我住在带游泳池、桌球房的大酒店都再也没有那时候的兴奋感了。那时去的时候有个同行的小男孩,在旅行的路上抢了我的项链不说,还每天像魔鬼一样阴魂不散,简直就是我的噩梦。奈何他年龄比我小,我生气也没处撒。但是走的时候,他哭了,对我说,姐姐再见。后来我想,如果旅途上没有那些“人”,也许我不会把“物”记得那么清楚。
长大以后,高耸陡峭的山或者奔腾不息的水,亦或者是古老幽静的小镇,风景都像生命中汩汩的流光,一点点成为旅途上渐渐沉淀下去的波纹,裂成碎碎的形状,让我在脑袋里时常抓不住。它们迅速跳跃过我的眼前,钻入王国的每一个小角落,直到我看不到它们的影子。但其实一直期望记忆城堡里住进真正的城堡,那是庞大的金色斑驳的梦境,以至于我每一次看到杂志上绮丽精致的欧洲小镇都两眼放光。它们是摆在眼前不能吃却极有诱惑、明媚的巧克力。马德里、奥克兰、墨尔本、布拉格、圣彼得堡、斯德哥尔摩,它们并不是单纯地被发光的糖果外衣包围,我一直奢望有一天能够走到那些纸质的画里去,真实地踏在那条条路上。那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时刻。
曾经想过,如果能有一点点的钱,我就一定会用在旅行上。也许对我来说,它的意义不仅仅是玩。但真地叫我说,却也讲不出道理。离目前最近的一次旅行应该是香港。去办签证的时候有点小兴奋,上飞机的时候有点中兴奋。大兴奋就留给以后去美国的迪士尼再说吧。
在飞机上坐地是靠窗的位置。拉开里层那个隔板,可以看到芝麻球一样的建筑物。从飞机在跑道上不停旋转呼啸上天到在空中盘旋游走轰鸣不断,耳朵就一直在嗡嗡抗议。无奈窗外阳光太耀,只能把隔板拉上。日光真的很美,洒得全世界都染上一层茸茸的光边,各种颜色钻着空跑进去,风把所有的尘埃都聚集到一起,形成庞大的纯白的棉花云,它们被金光拉得无限绵长,隐隐约约又清晰可辨,像一卷极精美的胶带。大片大片铺洒在下面如同星星的暖床。抒情到这里,我忽然就想到了小丸子。不出意外看过小丸子的朋友应该都记得有一集小丸子的爷爷(是爷爷吧?)中奖了(是中奖吧?),拿到一张去热带海岛旅游的票,一个人坐在飞机上,脑子里不时幻想着坐在身边的大叔会不会绑架自己,会不会在飞机越过大海的时候坠机被鲨鱼吃掉……好吧,瞄了一眼,旁边不是怪大叔,也看不到什么大海,这下放心了。
上午的飞机到了中午时分顺利抵达。离开上海的时候正是圣诞节时期,气温还是足够让你穿上厚厚的羽绒服的,可香港整个亚热带气候,于是在飞机上我就速战速决地把裹粽布似的羽绒服换成了轻飘飘的小裙摆,屁颠屁颠地打开厕所的门后,发现早已等候在外的姐姐手叉腰翻着白眼道,你这是准备去看风景还是拍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