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总要帮忙呢?”
巧妙操纵者中最为常见的类型之一就是“帮忙者”。帮忙者不是对自己的子女撒手不管,而是创造使自己在成年子女的生活中“有用处”的局面。这种操纵经常裹着善意的外衣,但实为多此一举的乱帮忙。
32岁的李,性格开朗,脸上有雀斑。她以前曾是业余网球头号种子选手,现在作为职业选手在一个乡村俱乐部一直打得很好。尽管社交活跃,又有专业上的认可和不错的职业,她却周期性地陷入深深的忧郁之中。她同母亲的关系成为我们第一次谈话的主要话题。
我是经过奋斗才有了今天的成就的,但母亲老觉得我还不会系鞋带。她的全部生活都同我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这种情况在爸爸去世后变得更严重了,她就是放不下。她老是带吃的到我公寓来,因为她觉得我吃得不够好。有时我回到自己的住处发现她已经来过了,并“好心地”把房间打扫过了,她甚至会把我的衣服和家具重新整理一遍。
我问李,她是否曾经对母亲直言相告别再这么做了。
我尝试过。有一次我提出了这个请求,可她听后眼里噙着泪水,哭着说:“母亲帮助一下她心爱的女儿,这有什么不好?”上个月我应邀去旧金山参加邀请赛,母亲一遍遍地唠叨,说路有多么远,我不可能一路一个人驾车到那儿去,所以她自愿要同我一起去。当我告诉她实在没有必要时,她那副样子就好像我要骗她放弃免费度假一样,所以我只好答应了。在此以前我可是一直盼着这段时间能自己待着,可是我能说什么呢?
在李与我合作进行治疗期间,她开始意识到母亲是多么严重地损害了她对自己能力的信心。但是每当她要对母亲说出自己的不满时,便被负罪感攫住了,因为母亲看起来是那么爱她、关心她。李越来越生母亲的气,但因为无法发泄出来,她只得把怒气压在心里,最终这怒气就表现为忧郁。
当然,她的忧郁又使这一循环过程延续下去。母亲一有机会就说一些这类的话:“你看起来那么闷闷不乐,让我给你做一顿小小的午餐,让你高兴高兴。”
在极少数情况下,当李真的鼓起勇气把自己的感觉告诉母亲时,母亲顿时变成了泪流满面的殉道者。李便觉得内疚,一个劲儿地道歉。此时母亲总是打断她的话,说:“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我婉转地对李说,如果她母亲在表达自己的意图方面更直截了当一些,她就不会这么生气了。李赞同我的意见。
你说得对。如果她干脆点儿说“我觉得孤单,想让你多陪陪我”,至少我还会知道怎么一回事,还会多一些选择。像现在这样,好像她把我的生活夺走了。
当李哀叹自己没有选择时,她反映了许多巧妙操纵者的成年子女的心声。巧妙地操纵以温和的方式把人逼进死角,反对吧,就会伤害“只不过出于好心的人”。对多数人来讲,屈服似乎更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