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太慢了。”徐凡回头说,“反正上到顶上的亭子里就休息,我在那儿等你们。”
“唉,有了心上人,还真是不一样。”我转头对姜成顺说。
“呵呵,他原本身体就比我们强,练武的。”姜成顺说。
“我知道,我是说他现在的心情。”
“嗯,说不定他还想着会情人。”
“两天见一面还不够,我也算知道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就这样,姜成顺和我也来到了山上的茅亭,徐凡已经在那儿边看风景边休息了。亭子顶端有两只鸟在叫,淡黄色的头,绿色小巧的身子,飞舞着,好不活泼。
“徐凡,你是不是今天也约了杨家小姐?”我问。
“没啊,说起来,现在我们俩之间又有烦恼了。”徐凡说。
“还有什么烦恼?”姜成顺说,“你们俩已经够快乐了,每次还总把我拉出来。”
“有你陪着小翠,才不会打搅我们。”徐凡说。
“唉,还是在出卖朋友。”姜成顺说。
“什么出卖朋友,是朋友还不帮我。”徐凡说。
姜成顺听了不再言语,他是说不过徐凡的。
“那说说你又有什么烦恼了?”我问。
“就是……你知道,总会有人来家里提亲。”徐凡说,“她家里也是。”
“嗯,确实到了年纪。”我说,“不过这还是小事,你们的事难道还没被父母发现?”
“我托了贺捕头的福,外出方便了不少。”徐凡说,“至于她,任性惯了,她爹根本管不了,小翠不走嘴说出去就没事。”
“那薛家那边你查得怎么样啊?有眉目么?”我问。
“没有,我经常跟贺捕头见面,有消息就会告诉他。”徐凡说,“薛家实在太神秘了,薛家的仆役都跟蚂蚁一样,自己做自己的事,什么也不讲。”
“看来这事还急不得。”我叹了口气。
“你们想没想过从薛家之外入手?”姜成顺插了一句。
“哦,怎么个从薛家之外入手?”我转头问。
“事情我都听徐凡说过,至少贺捕头见过那个大盗,可以画出画像做成告示通缉他。”姜成顺说。
“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过就怕激怒那大盗,说不定会引得他滥杀无辜。”我说。
“是啊,我也想过,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徐凡停了下,又说,“哎呀,不说这个了,颂平,我听贺捕头说董小姐对你有意,是不是真的?”
“嗯。”我点了点头。
“那你的想法呢?”徐凡问。
“暂时还没啥想法,门不当,户不对。”我说。
“这些都没用,最重要的是你对她感觉怎么样?”徐凡说。
“感觉啊,还好吧。”我说。
“什么叫还好吧。”徐凡盯着我看了下,然后笑了,说,“我明白了,下次我想办法给你们制造机会。”
“是啊,颂平,你确实没必要这么注重门第。”姜成顺说,“想想人家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一曲《凤求凰》,千古美名扬。”
“呵,我哪里比得了司马相如。”我晃着头苦笑了一下。
“有什么比不了的,司马相如解梦、测字怕还不如你呢。”徐凡说。
徐凡的话半庄半谐,不论他出自真心还是调侃,有的时候,我真的庆幸自己交了这样两个朋友。从小到大,我是个自闭的人,对亲人、朋友这样的概念理解得不算深。对我来说,世间许多事物都只是一个概念,就好像测字、解梦一样。我只是解释着概念,再把这些概念和连我自己都不大相信的现实统一起来,这便是我的乐趣。我经常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我更注重概念,而很少注重事物本身,以至于我一直蒙受着亲情、友情的恩泽而不自知。
我不知道还有谁跟我一样,比如一条鱼,我不知道它为什么叫“鱼”,只知道人们都这么叫,这个形状的东西就该叫“鱼”,于是我记住了,并且记住“鱼”是能吃的。我受着情感的支配,又仿佛跟情感格格不入。这一点,大概徐凡和姜成顺都了解,并且他们能够接纳我。被人接纳是一种幸福,幸福也是个概念,我不断地把这个概念跟某种感觉统一起来,之后,总莫名其妙地引发一丝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