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瑾沉吟一瞬,“那么,找你娘。看看能不能问出一些线索,那样,查起来也轻松一些。”
锦娘抿唇,“好。我娘在凤凰山冰泉寺,若是我爹真的是被害,我娘应该会发现一些不对的地方。”
南宫瑾微微一愣,凤凰山啊,啪一声打开扇子,“好,那么,我们明天就先回京城。”
范府。沈沉珂坐在桌前,范暖媛坐在梳妆台前正卸下一头的朱钗。这时,有下人跑进来,直叫不好了不好了。
沈沉珂手上正把玩着一只玉佩,此时一顿,问:“怎么了?”
那下人气喘吁吁道:“玉珏少爷又不见了。”
沈沉珂心一沉,急急站起来就往外走。范暖媛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白成雪。
明天是她和沉珂回去洛阳的日子,虽然多了个玉珏,但她也还算喜欢这孩子,多一个人也无妨,更何况锦娘和沉珂已经再也不可能了。
但,从那天在喜堂见到锦娘之后,沉珂就不对劲了。虽说待她还如从前一般,但是明显地感觉到了疏离。
那日,下人抱了昏倒在路边的玉珏过来,沉珂一头心思全都在玉珏身上,饿了,冷了,全不离开半步。
她试着笑了笑,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
沈沉珂急急跟着丫鬟往外走,因为走得太急,所以没有看到一边一个不起眼的丫鬟站在黑暗里面,偷窥似的看着他,见他走了,这才走出黑暗,一步一步朝范暖媛走去。
待到站到范暖媛面前的时候,她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姐,小姐啊。”
范暖媛吓了一跳,急忙回头,问:“你怎么了?你叫什么名字,谁院子里的?”
那丫鬟抽泣道:“回小姐话,奴婢叫春心,不过是厨房里一个打杂的。昨天有人带话给春心,说是我娘病逝了,我老家在洛阳,奴婢恳请小姐,带春心去洛阳吧。家里有年迈的爹爹,若是在洛阳春心也能照应了。”
范暖媛目露些许同情,“这样啊,那,你就作为陪嫁丫鬟和我去吧。你先回去,不要伤心了,明天同我们一起回洛阳吧。”
春心对着范暖媛就是几拜,“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说完了谢字,小丫鬟很识趣地退出去,还体贴地反手关上了门。夜总能掩盖很多真相很多龃龉,小丫鬟笑得十二分开怀,眼睛被刚刚的泪水洗涤一遍,亮得叫人无法直视。
她对着夜色淡淡说:“春心?也是个不错的名字。”
第二天果然是个好天气,极适合出发赶路。沈沉珂带着玉珏和范暖媛上了马车,那丫鬟跟在马车边上同家丁一起走。
马车里,玉珏坐在角落,很安静一句话都不说,眼神里透露着敌意和倔犟。
沈沉珂在心底一阵叹息,在不知道彼此是谁的时候尚能玩闹嘻笑,然而横在中间的东西全部清除之后,却连陌生人也不如。
他试着朝玉珏坐过去一些,然而玉珏像是小刺猬一样,丁点的接近都能叫他竖起浑身的倒刺,伤着了自己,也伤着了别人。
范暖媛温温笑,试图和他说话,“玉……”
玉珏迅速抬眼看她,道:“不要和我说话!就是因为你,娘才会被坏人带走,娘才会无家可归!”
听听听听,这是五岁的孩子说的话吗?范暖媛朝沈沉珂看去,却见他坐在一边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突然感到茫然了,为什么一早就说好的未来,一步一步的都要叫她心惊呢?
他们坐着马车回洛阳,那一边,锦娘和南宫瑾一人一骑快马朝京城赶。连续跑了两个时辰,锦娘吃不消了,正巧途经一个小镇,南宫瑾便提议休息一晚,明天再接着赶路。
两个人下了马,将马丢给店小二,要了两间靠在一起的上房、一些酒菜,就上了楼。
他们转身而去,因此并未发现,那掌柜的眼神闪了一下,拿起毛笔在纸上快速写着,然后将手指放入口中,吹了长长的哨子。一只全身雪白的鸽子飞进来,掌柜的将写好的纸条塞进一根小银筒中,确定封好了,这才绑到鸽子腿上。
鸽子扑棱了几下翅膀,穿过窗户,从哪儿来的从哪儿出去,很快消失在眼前了。
门关上了,天开始暗下去,属于夜晚的人,也开始出现了。
锦娘刚刚铺好了床铺,听见有人敲门,以为是南宫瑾,便前去开门,然而门外什么也没有。锦娘讶然,疑惑间突然眼前黑影一闪,锦娘大惊,一个黑衣人挥剑朝她刺来。
恰在这个时候,一阵劲风朝锦娘侧后面袭来。锦娘下意识地朝边上闪去,同一时间,一根细小的绞丝缠住她的腰,身后那人稍稍用力,锦娘便双脚离地整个人腾空飞过去。南宫瑾一点足,一把接住飞身而来的锦娘,将她安置在身后,啪一声打开折扇站在锦娘面前。黑衣人的剑,刚刚好到了眼前。
锦娘呆呆地愣在原地。她还不曾反应过来,盯着南宫瑾依旧晃动的锦袍下摆,突然觉得很是安全。
对峙。
黑衣人双目露出冷光,盯着对面的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手拿折扇悠闲地站在那里,“又是杀她的,还是上次的黑衣人,消息真灵通,让我想想,掌柜?店小二?呵呵,眼线不少啊。”
黑衣人手上的剑捏得紧了紧,“你是什么人?不要插手此事,这是忠告。”
说完这句话,黑衣人几个点足飞身而闪,很快便消失不见。南宫瑾并没有去追,他转头去看锦娘,“瞧,倘若刚刚你出去,那么现在一颗人头就落地了。”
锦娘后怕地拍拍胸口,“到底是谁要置我于死地呢?我真的不记得和谁有这样大的仇恨。”
南宫瑾一合扇子,“很简单,他们不是因为和你有仇,也许你可以想做是灭口。”
锦娘一愣,“灭口?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南宫瑾拿着扇子敲手心,摇摇头道:“我们也许可以从你爹爹的死查起。”
锦娘向前踱步,缓缓道:“爹爹去世至今已经六年了。”
南宫瑾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五年前你坠崖,可记得当时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