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被感到难堪,她默然转身。晓旖突然走进客厅,抄起遥控器就把电视关掉。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悾悾一愣,旋即,他端着茶几上的冲锋水枪,对准电视机就横射。一下子,屋子里水花四起,暖被惊叫。晓旖顺手抓起沙发上的橄榄形小吸尘器,使劲砸向儿子。暖被身子挡了过去,吸尘器砸到她的颧骨。暖被顿时捂脸弯腰,痛得眼泪直冒。
悾悾调转水枪,直射妈妈。晓旖扭脸大叫,向悾悾扑过去,忽然,一阵剧烈的腹痛,她蹲了下去。悾悾也蹲了过去。“哈哈,你中弹啦!”暖被过去把悾悾提开,想要扶起晓旖。
晓旖狠狠推开她。“都给我滚!”
悾悾发现了暖被脸部的肿包。“姐姐!你的脸肿了个大青包!啊,妈妈!快看!姐姐成了个魔鬼脸!”悾悾伸手要摸,暖被扭开脸。
在茂华小区 B区花圃,保姆暖灶和毛豆走在下午的阳光中。暖灶注重仪表,但从幼儿园一出来,毛豆背的小书包、拿的水壶,还有替换衣服,全部都塞到了暖灶手上,影响了她的轩昂气宇。一进B区,毛豆就宣布:“我今天不洗澡,以后我也不刷牙了。”
暖灶说:“那好,你的草莓澡巾我就当抹布;你的牙刷,我就拿来刷马桶!”
小家伙尖叫的时候,暖灶口袋里电话响了。暖灶听出妹妹声音异样,嘘住毛豆,说:“出了什么事?”暖被说:“旖姐官司输了!大发脾气!打孩子,乱摔东西……”
暖灶兴奋。“输了?二百万的官司输了?那小二奶一分钱也讨不来了?”
暖被说:“我不知道。反正脾气更坏了,我都不想待了……”
“我早就叫你走!那个男人被汽车一轧烂,我就叫你走!这种靠男人吃饭的女人,个个脾气坏得像条宠物狗,她以为全天下的人都会宠着她,只有你这个傻瓜忍得了她!——咦,她打你了是不是?你今天声音这么奇怪。”
暖被说:“也没有。她用吸尘器砸小孩,我挡了一下,碰到脸。”
“吸尘器砸小孩?真是疯啦!”
“她都是摸到什么砸什么,上次还用刀砍成先生呢。”
暖灶说:“难怪人家不敢给她名分,这不是找个杀人犯回家吗?我们炒了她! 天晴上次说的那家教授,我等下就去联系!不干了!”
“姐 ……其实,我的脸现在也没那么痛了……”
暖灶恼怒道:“贱骨头!少啰唆了!我要找钥匙开门了,回头我打给你!”
门开了,里面富丽堂皇,暖灶立刻直奔厨房。这是惯例,毛豆回来要吃一些点心。暖灶一般是下午就做好,回来热一下,就要给孩子吃。
毛豆开了电视,暖灶一只手喂毛豆吃炖罐点心,另一只手拿起茶几上的电话。她拨打了天晴的电话。毛豆看动画片入神,嘴里含着东西不吞。
[2]
蒲家茶几上电话响了,外婆过去接。
外婆说:“喂,找天晴?你是哪位呀?老乡?找她什么事?”暖灶在电话里喊:“急事!很急的事!”外婆不悦:“什么事呢?我是这里的东家!”
暖灶说:“噢,你好。我妹妹被打了,请她快接电话!”
“你妹妹?”外婆还想问,被外公拉住。外公觉得外婆过分了,摇头让她去叫天晴。外婆只好放了电话。外婆蹑手蹑脚到天晴房间,侧耳听了听,里面没有声音,外婆突然推门,叫天晴接电话。
天晴和朝雨都跳了起来。床上地上,像个化妆间,到处狼藉一片。
天晴正张着十指,吹晾刚刚涂好的指甲。外婆目光狐疑,天晴赶紧出来,朝雨也把外婆哄拉出来。
天晴拿起电话。电话里,暖灶声音很大:“暖被挨打啦!妈的!上周你说的那个吴教授家还要不要保姆了?我妹不想在小二奶家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