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被诈去金钱的台湾青年:"沉在这样回忆里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太阳落山了,上野底森林隐到了黑暗里,山下面电车灿烂地亮起来了,我身上感到了寒冷,忍耐不住。我没有吃午饭,觉得肚子空"。
这一些不同时代的作家们的眼,重叠在同一地方,至今犹在,使我们的意识得以穿透时光,这即是兴味的所在。现下的上野公园里,除了益加丰饶的文化馆所展列内容。而外,谁也不能抑止本国的流浪人,在高大的银杏树干之间扯起绳索,披上塑胶布呈三角形的临时帐幕,只是尽可能局限在一个区域内而已。另外,例假日成为来自中东地区的外籍劳工们彼此相濡以沫的地方,人数成千上百,形成特殊的文化情境。
在拍摄那系列纪录片期间,有一回在东大访问三位中国现代文学学者(丸山升,木三英雄,丸尾常喜),从他们手中得到一份《鲁迅、周作人兄弟羁旅东京的住所略图》 大致是以"御茶水"驿站,缘铁道南北相距不甚远的地区里,做过三四次的搬迁,包括鲁迅就读过的"弘文书院",章太炎讲学的"民报社"亦皆在此一范围内。这是东大出身的年轻辈学者费了一番工夫调查所得。毕竟经过关东大地震以及"二战"末的轰炸,东京市衢表里都起了绝大的不同。纪录片九六年制完;九八年播出;九九年幸获文化项类的金钟奖。但那一张略图所示的实踏的召唤,以及田野所写的笔记、线索与种种意犹未尽,遂在九八年秋天开始作多次的日本重访 以东京为首,京都、名古屋、福冈和仙台,人物以鲁迅、周作人、郁达夫,加上一个杨逵,作为循迹的依据,一处处重勘去了。
关于东京的部分,曾事先联络某报驻东京的特派员,先是承允协助,及至陆陆续续将相关资料及踏访计划传真去三四回以后,忽接回函,这位学生辈的女士摆出肃然的脸,冷冷道:倘非此一方面的专家,绝无插手可能 意即无从帮忙起。至此白费工夫一场。
那一幅文学者的略图,套合在一般东京都地图上看,实际是旧名"汤岛"、"东竹町"和"西片町"的地方,也就是现行"文京区"本乡三丁目到五丁目。这一带真正的人文中心应是东京大学,以"帝国大学"之名创设以来,取其附近设立着众多大学生寄宿的地方;也是学者、文士喜欢住的环境。
我后来靠着富有地理判识力的友人们的协助 相偕以及独自,在此区间作了漫行的步态。那是观光客绝难料想的"东京"!曲巷里弄间的都会后街,坡坂起伏在冬阳的金黄与阴影紫蓝的交错中。静谧里,随着摇铃的声音见到一辆附装着小烟囱的、看起来乱七八糟拼凑起来的推车,一个卖烤薯的老人跟主顾们寒暄着,随即,里巷中几家玻璃门开启,孙儿跟在爷爷身后欢天喜地跑起来??唔,从"御茶水"下车,步行过"圣桥",即见远远"东京齿科大学"的楼厦,侧边的巷弄走下去 本乡三丁目,鲁迅兄弟一度寄住的下宿"伏见馆"、"中越馆"??虽然什么也不存在了,但有想象。
穿巷走坡之间,而属于日本作家的纪念物,在我搜看的眼下纷纷出现;石川啄木,坪内逍遥,还在一口汲水机的井旁,遇到三五个高女学生,按址寻访樋口一叶的故居 那口井原是她使用过的。
有时候 当行经东京大学"红门"对过的巷弄时,我想象那一处坡坂下头,曾经住过那么一位美人,让走过那里的医科生时代的森鸥外频频回头,日后作了小说《雁》的蓝本?
唔,某个带着合起黑伞的高瘦老先生,不免让我想起那个《墨东绮谭》里作家永井荷风本人,每至黄昏,便固执的提着小包和一把黑伞,前往浅草方面寻芳而去。
在"春日町"附近的某条小弄前边,仿佛看到青年丰子恺提着"怀娥铃"的匣子,在一块"音乐私人教授"的招牌底下,依路箭所示,转进铺着不规则形的石块小弄去 如丰子恺日后在文字中所记述的那样。
如果今天在地铁"春日"驿下车,往巢鸭方向二百米许,转过一家百货公司后边,上坡的"新坂"即是西片町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