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佳儿这才高兴起来,“那好,以后就请你叫我 黑珍珠。”我发现自己,遇到了和舍友同样的疑难问题了。当年他和自己老婆第一次操练时,没发现那斑斑血迹。我跟“黑珍珠”楼佳儿第一次上床,准确地说,应该是第一次做爱时,在那张白色床单上,我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颜色。只不过的是,楼佳儿的肤色,和白床单,在整个过程当中,有那么点反差鲜明。
这让我焦躁不安浑身难受欲哭无泪心有不甘。我痛恨自己。辱骂自己。鄙视自己。差点抽自己的耳光。耳光抽不下去,我就跟自己的头发过不去。我揪着它,把自己从地球上拔起来似的揪它,像以前独自一人睡觉躁热难当时,拿自己两胯间的阴毛开搞,用手指缠来绕去梳来刮去,几天下来,就稀松了不少。我心里作自我劝说:都什么年代了,还在乎这个。思想要懂得与时俱进。凭什么男人在遇见自己喜欢的女人前,可以跟不同的女人先期“热身”。而女人则不行,她死活要妥善地保护好自己的处子之身,不可以随便被流氓给骚扰去,被骗子给骗去,更不可以心甘情愿地将它卖给各色人等,有的收钱,有的则免费大酬宾。是不是,没有处子之身的女人,都没人愿娶,都嫁不出去?!可现在嫁不出的女人,大多都是“白骨精”。即使是处子的“白骨精”,也很有可能嫁不出去。这似乎说明,有东西比不是处子更让人畏惧,更让人慎重。
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赶紧把折腾时不知给随手扔到了哪里去了的眼镜,重新找了回来,戴上,一下子两眼又开始炯炯有神。我又把楼佳儿那颗埋在一堆乱发里的头,从怀里轻轻转移到枕头上,压抑住内心翻滚的杂乱想法,对她说,“乖,闭上眼睛休息一下。”楼佳儿也许真的累了,很听话地闭上眼睛,鼻息轻盈,像蝴蝶在扑扇着自己的一对翅膀。
我开始装模作样地重新铺床,把皱得不成样的白色床单向四周扯了几扯,尽量让它展平。巨大的失望再次席卷而来。在床单的褶皱里,还是没有。唯有床单边缘的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残存着一块小血点。像杀人案件里,现场留下的蛛丝马迹。给人破案的希望,又不能仅仅指望它。据说有些女人的第一次,出血量都很大的。色情小说里差点就写,血如雨下。我脑海里也老是想起这样一个词:血流漂杵。忘了是不是因为读了汉朝贾谊的《益攘》:炎帝无道,黄帝伐之,涿鹿之野,血流漂杵。如此联想,贾谊要是地下有知,怕会被气得活过来。
我现在知道色情小说很不靠谱,就像大学时看的A片里,男女主角一口气能干上几个小时,这也很不靠谱。但这曾经给了我很大压力,以为A片里的时间,就是科学时间。男女之间要是几分钟就完事,很失败很没面子。可是那时候每次梦见李平之,总是觉得自己还没有进入,还没来得及体会鸡鸡兄弟被包裹被四面楚歌给围困着的感觉,下身就一阵抽搐。醒来又得换内裤。一边换内裤,一边忐忑不安,以为自己不男人。那时候,城市街头还矗立着很多电线杆,电线杆上有很多小广告,有办假证小广告,有人流小广告,当然,还有治疗各种男性病的小广告。最触目惊心的几句话往往是:专治勃而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久。因为随处可见,“专治”后面的那几个字在一段时间内,竟成了地下的流行语。男同学私下见面,打招呼不是“今天天气不错啊”“吃没吃饭”,而是“今天,你举了没有”?或者,“今天,你举了多久”?不一而足。这加重了我的不安程度,常翻来覆去地想,自己这样算是不举呢,还是不坚,莫不成属于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