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婚姻大事(2)

过了二十二周岁,我还是没有结婚。眼见着就要奔三十了,我还是没结婚。这下老妈却急了。老妈每次给我电话,总是没说到一半,就转到我终身大事上面来了。她永远也改不掉对我忧心忡忡的架势,这次又添加进去了一股很委屈的情绪:“刘天啊,你看看村里,比我年纪大的妇女,比我年纪小的妇女,都抱上孙子了,你啥时候也让我抱一个啊。”我听了很不爽,却又不敢冲老妈发火,不免有点阴阳怪气:“妈,你不是要我忙事业么?我事业还没忙出名堂来呢,可不敢搞出人命。我自己都养不活自己,再养一个,跳楼了快。妈,也别等了,我还不一定要孩子呢。您要嫌手空得慌,到时候,送您个宠物狗,您想抱就抱,保证不乱咬人。”老妈在电话那头就骂,“你个死小子,不要一到社会上了,心就花了。当年你妈我是怎样教导你的,你不会全都忘记了吧。告诉你个死小子,你妈我还没死呢,现在还直挺挺地杵在地上呢,心依旧在跳动鼻孔还有气息。要不你摸摸看。过来试试?不敢了吧,量你也不敢。”我只好说,“我举双手投降,行了吧妈。那我搁电话了啊。”可是老妈却一直没有结束通话的意图,对着话筒,又把老夫子给搬了出来。“刘天,你听着,老夫子讲过,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你好歹也是本科毕业,应该记得比你妈我要牢靠吧。可你呢,还没怎么富贵呢,就那个上了。这还得了。翻天了你。”我又好气又好笑,大叫了一声,“妈,你可真记得不牢靠的,那句话是老夫子说的吗?那是孟子说的!”

知道我为什么现在特不想结婚么?结婚意味着走进坟墓?恩,有道理,不过太老套了。这话已经说滥了,连我老妈都这么说,“可不,想我当年一人见人爱的黄花大闺女,现在都成了你老爸正眼都懒得瞧的老太婆了。结婚不是坟墓还能是啥。埋葬了多少青春啊。”在这里,我要给你讲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看到的故事,《故事会》上登的,那时候《故事会》可风靡了,经常藏在初中课本的下面,老师在讲台上照本宣科,我们在底下读得津津有味。老师看莘莘学子们全神贯注的样子,以为自己讲课有水平,更加唾沫横飞了。

那故事似乎是这样讲的,一个新姑爷第一次前往岳父家吃饭,临行前老婆有交代,当然不是那种“少喝酒多吃菜,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之类的,而是说,第一次去她娘家,不兴吃完饭后自己盛饭,而应该由她娘家人代劳。新姑爷便把这提醒牢牢地记在心间。话说酒过三巡,新姑爷要吃饭了。第一碗自然是岳母帮忙给盛的。一边吃饭,新姑爷一边忙着陪岳父唠嗑。眉飞色舞之间,一碗饭就见底了。可是这情况没有人注意到。新姑爷暗想,我总不能不吃了吧,肚子还没填饱呢。可是又不能亲自去盛,怎么办?他突然想出了一个办法,立马就改变和岳父的谈话主题,给自己瞎编了一个正在做木材生意的朋友,还说,这个朋友卖的木材都有这么粗,“碗大”,同时他把自己的空碗在众人面前亮了一亮。岳父这才反映过来,连忙叫老婆子赶紧盛饭。后来岳丈又旧话重提,问起新姑爷,他的朋友现在还卖木材不,要是卖的话,岳丈想与这个朋友洽谈洽谈。新姑爷不慌不忙,一语双关地说,“现在有饭吃了,就不卖木材了。”这句话说得太牛比了,就像,现在有女人了,干吗要结婚?!

是呀,现在有女人了,干吗要结婚?!结婚就得守着一个女人,还有那么多女人丢在一边给闲置着,岂不是资源浪费?!再说了,以前想女人,又不想做流氓,所以拼命地想结婚。现在不一样,虽说我还是不想做流氓,但好歹已经不怕做流氓了,而且觉得做流氓也挺好的,这个社会有人做好人,就一定会有人做流氓。就像美国的政党,有左派,就一定需要有右派。即使我不做流氓,也有其他人做流氓。王朔这个龟孙子就说过,我是流氓我怕谁。妈妈的,那是你没遇到对手。我要是做流氓了,连你这个龟孙子都得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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