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
唯独今夜,他想静静地回忆着亡父猪兵卫睡去。
母亲在佐平次七岁时的夏天故去。那之后,佐平次由亡母之妹-姨妈茂枝-抚养成人。姨妈是同为小山田备中守长矛兵的坂山市松之妻。佐平次受到如此的关照,全因其父猪兵卫一生都马不停蹄地跟随主人征战四方。
当然,如果父亲活着回来的话,就能够和他一起生活了。父亲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儿子。
“我曾多次见过主公的面容呢!”父亲曾告诉佐平次,“那简直想不出是凡人的容貌,而是从天上某处降临我们地面的雷神一样的面容……而且是温和、和蔼可亲的面容。他的眼睛带着点茶色,目光炯炯,眼睛特别罕见!”
此刻,佐平次突然想起了父亲的那番话。
仁科盛信的眼珠之所以呈茶色,或许就是遗传自他的父亲-武田信玄。
“呵呵呵……”
女人的笑声又在某处响起。
佐平次不禁咂舌。
那女人非常眼熟。
大约六天前,他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城外回到三丸曲轮。
法憧院曲轮的一隅建有一处狭长的简易小屋,约三十坪。女人就在那里起居。
“据说那房子是个忍者小屋。”
战友中屋伊助曾对佐平次如是说道。
简易小屋里有十余个男人,那女人独身混杂其中。
他们全部没有武装,几乎都是农夫打扮,那女人也是脏兮兮的民妇样子。
如果他们住的小房子是“忍者小屋”,那他们就是所谓的“忍者”了吧……
佐平次无非是道听途说,他并不晓得到底什么才是忍者。据说他们小时候接受过严格训练,具备人们意想不到的能力,掌握许多忍者的本领,从事谍报工作,暗地里活动绝密大事。
“听说忍者一天能跑四五十里路呢!”
少年时的佐平次听着父亲的讲述,直惊得目瞪口呆。
“好像叫做战争忍者。”
这也是从父亲那里听来的。
对照父亲的说法,如今住在法憧院曲轮简易小屋里的十来个人,似乎就是所谓的“战争忍者”。
“那些忍者好像可以从城的任何地方出入呢,佐平次。”
这是中屋伊助的说法。
不错,那样说来,那女人进入三丸的时候,木户口的守兵们什么都没说啊。
女人的脸上、和服上都沾染着血迹,浑身是泥,模样骇人,却并未负伤。她和一个高个子的三十来岁的男人一同进来,穿过三丸,向法憧院曲轮的方向走去。
时值黄昏,浑身是血的女人看见敛声屏气地注视着她的佐平次和伊助他们,冲他们面带得意之色地微微一笑。
“那并不是受伤。”
“是溅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