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揭开面纱,第一次见识她的魅力

1.1 揭开面纱,第一次见识她的魅力

1.1.1 信息高速公路有多远,凌波微步的一公里?

1995年,是中国互联网历史上关键的一年。一方面,中国电信开通了技术层面上的互联网接入,让人们连接互联网的技术障碍基本得以解决,“上网”成为了中国民众有可能去实现的选择,网民的人数开始增加;另一方面,在国家政府的层面上,也开始了对互联网利弊的认真考量,1996年1月国务院信息化工作领导小组的成立可以说是国家开始正视和推动互联网的标志之一。

也正是从这一年开始,除中国电信以外,民办的ISP(Internet Service Provider,向用户提供互联网接入业务、信息业务和增值业务的电信运营商)公司,风起云涌,如东方网景、国联、中网,其中最先做到全国范围的著名代表者,当数张树新的“瀛海威”。

1996年年初,瀛海威在北京中关村南大门的白石桥路口竖起了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中国人离信息高速公路有多远——向北1500米”。看到这块牌子的人,无不为之震动,它不知打动了多少对互联网充满理想与热情的年轻人,以至于成为了那个年代的互联网标志碑。

任何事物的发展和进程从来都是起起落落,如螺旋般回旋上升的,对于在今天看来已经创造了历史的互联网来说,它的出生更加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显然,1995年的互联网信息高速公路,离广大中国用户群体的真正距离远远不止那块广告牌上写的1500米。

当时决定做互联网接入业务的众多民营ISP,动机很简单,就是商业驱动。因为互联网在美国兴起时,就让一大批做网络接入服务的商人们发了财。但是张树新没有想到,中国的情况却截然不同。就好像本来你心里的初衷只是想做面包和卖面包,但你恨不得从种麦子开始干,先弄块地开荒、施肥、播种、种麦子,然后收割、脱壳、压面粉,最后才能做成面包,这只能说,这件事你做得太早了。

从瀛海威最开始到邮电部申请接入线路、获得电信增值业务许可,再到与邮电部门、国家计委反复沟通关于收费和价格等问题,张树新一路走来所遇到的荆棘坎坷数不胜数。张树新最后的出局,从表面上看,是她与董事会之间的意见分歧,以及因中国电信的介入和接入价格的走低,使瀛海威公司出现了大幅的亏损,但是最根本的原因是1995—1997年,瀛海威走在政府和用户需求的前面,张树新与她的瀛海威承担了许多社会责任,她做了很多本应该是社会和政府做的事。

到1997年10月,中国上网用户数才60万,其中拨号上网的计算机也只有25万台。高昂的拨号上网价格、以K(1024K=1M)来计算的“蜗牛”上网速度、几乎为零的网上中文信息,在一片没有足够用户基数的洪荒上“开荒种麦子”,对于一家与国家部门力量不成比例的民营公司来说,显然离“卖面包”的初衷太过于遥远。瀛海威和张树新做了大规模的网络市场教育和基础用户培养工作,结果也还是成了“在大雾中领跑”而还没有等到黎明来临就壮烈牺牲了的互联网时代“先烈”。

此时风险投资还未进入中国,因为太过超前于用户的需求层次而又无法获得持续发展的“资金原料”,以瀛海威为代表的第一批民营ISP,虽然纷纷倒下了,但其对于中国以后10多年互联网的影响才刚刚开始。有记者在采访张树新时向她提过一个问题:实际上,瀛海威当时的表现,客观上是为广大的中国网民冲出了一个较低的价格空间吗?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中国第一批民营ISP使劲冲的结果,在某一层面上来看,确实导致了电信的大开放、大降价、大建设,然后使得全中国更多的大众用户群体都有了上网的可能。

历史上,每一次从实验室诞生的非凡科技创新,到后来影响到千家万户,都必定会走过漫长的道路。除了技术上的改进和成熟,还要依靠以政府为主导力量的支持,更加需要资本和商业化力量的介入和推动,互联网当然也不例外。起源于科技创新的互联网,作为一个从美国传播到中国的新兴事物,在早期还是少数科研人员和知识分子的“特权”。对于广大的普通民众来说,有的根本就不知道互联网的存在,而知道其存在的少部分民众也因为资费高、操作难、认知度低等各种原因只是将其看做“与己无关”或“可有可无”,“需求”这两个字在此时还无从谈起。以利润为目的的资本和商业化力量,在任何行业和领域都是依靠由足够量级的用户需求积累而成的市场需求,而获取商业利润,在他们介入互联网之初,想在中国这片还没有形成所谓市场需求的土壤中攫取收获,自然要走过很长一段引导用户、培养用户的时期。

1995年3月,中国电信虽然还没有从邮电部拆分出来,但邮电部为中国电信独立申请了商标,这相当于为其准备了准生证。1997年,“全国信息化工作会议”以后,信息化变成了国家倡导的事情,这也为政府部门推动的互联网接入普及拉开了序幕。那片“用户”洪荒在经过以政府为主导力量的翻土、施肥、灌溉之后,只缺一些魔豆般的种子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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