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老是想这么一个问题。是啊,我不是代表,他为什么要给我呢?这时,我的电话响了,传来我一个同行的声音:“伙计,马上就要开代表大会了,咱们关照一下×老总,请你再给城关镇的代表们说说。”
这样看来,这个老板送给我1000元,是经过认真思考的,这事办得并不傻,而且很有水平。
我把这1000元往枕头下面一塞,信封一扔,心想,现在可以睡个囫囵觉了!
但还是睡不着。这个老板给我送钱,把话说白了,还不是因为我是个乡镇的党委书记?是我的权力在起作用!1000元虽然不多,但背个处分也是证据确凿。
我躺在床上,翻过来又翻过去,妻子不耐烦地说:“别人当代表,你烧什么?”
我没有好气地吼了她一句:“去去去,再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黑暗中,一只老鼠反倒凑起了热闹,刺刺啦啦啃咬我的一盒香烟。我打开灯,它跑了,我一关灯,它像是没有达到目的似的,又来了。我气急败坏,一只鞋子砸了过去:想抽烟吗?打火机在抽屉里,有本事你也找去!
直到天快亮时,我还是想不出一个我认为非常妥当的万全之策。一大早,我索性把那个代表叫来,想把钱原原本本地退给他。但他说,他只是个跑腿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我真是“瞎子拉毛驴,撒不开手了”。我只好用邮递的方式把这钱退了回去,把汇单保存起来。令我亏本的是,1000元我没收,还赔了10元钱的邮费。
投票前夜不平静
如果法律受到亵渎,公正就不复存在。
这里,还需要文化、道德和责任。
12月23日,一百多名河津市人大代表,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住进河津市宾馆和惠源宾馆。代表们对各种文件和材料失去了兴趣,而是三番五次翻看他们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笔记本上记着送钱的人和数量。
晚上9点,各代表团开始酝酿十人联名的候选人名单,黑马按计划动员他们已经联系好的代表联名自己。河津市的这两个宾馆不像以往那么安宁了。
在城关镇代表团住的房间里,两个正在动员城关镇代表联名提他的黑马同我撞了个正着。我想,这两个黑马一旦成为候选人,不挤共产党组织提名的人,是挤国民党吗?
我一字一板对他们说:“你们在哪儿提名我都管不着,但在城关镇的代表团里,我是绝对不允许你们这样搞的,请你们别为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