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熟悉情况,兵力又强,显然经过精心准备,一定有人给梁篾匠提供情况,到底是谁呢?难道是蒋耳毛?他对碉楼一无所知,除非,该死的勾结上周太旺,但周家恨着这家伙呢。黎爹柱一时无法判断,又担心被撕票,不敢报官,急火攻心,加上躲在灌木丛里着了凉,前所未有地病了。
金绍三闻讯赶来,看到树上、石坎上到处都是黑色弹痕,吓得面如土色。听陶九香连哭带骂地讲完过程,他拍着大腿,痛心疾首地说:“三天前,有个人到我家买羊,说是帮生意人收购,出了很高的价,想不到,是把羊子赶来抢亲家!”
“你认不认得那个人?”黎爹柱眼里闪了一下。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变得憔悴不堪,显出衰老之态。
金氏一听这话,也停下啜泣:“那个人你认不认得,爸爸?”
金绍三哭丧着脸道:“不认识。”
陶九香悲愤地说:“还能有别人?一定是梁篾匠派来的鬼。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救妈武。”
“勒索多少?”金绍三忧心忡忡地问。
陶九香道:“两千块,亲家做个好事,把连山买回去,我们家底都被掳空了,只有卖一部分地。”
金绍三于心不忍,道:“可不可以各处借点,先渡过这一个难关。”
黎爹柱靠在火塘旁,忧虑地说:“亲家,明人面前不说瞎话,这么大一笔银子,即使谁家借得出,照今年的黄连行情,五年八年,我也还不起啊。”
金氏止住哭泣说:“爸爸,肥水不流外人田,您老人家现在把地买去,以后我们翻了身,再从您那里买回来。”
金绍三叹息说:“这不公平,别人会讲我乘人之危。”
黎爹柱咳嗽两声,冷静道:“黄水找不到比黄连更好的东西,也找不到比你更好心的人,亲家就不要推了。”
金绍三愁眉苦脸地咕哝:“日本鬼一年打不跑,黄连一年运不出去,价钱还要降。”
陶九香说:“妈武讲今年是胜利年,价钱迟早要涨起来。”
黎爹柱说:“来量地吧,银子给你个米价钱,总有一天,它会重新变成摇钱树。”
“让我想想。”金绍三为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