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漓江边的学校(上)(6)

前些日子,也就是11月24日,日本侵略军攻陷南宁后,继续北犯,已然攻占了昆仑关。——这昆仑关,位于南宁至宾阳及柳州方向之间的公路要冲,周围群山叠嶂,形势险峻。从昆仑关到柳州只约百公里而已。

为了收复被日寇阻断的广西与越南之间的国际交通线,并防止敌军深入柳州、贵阳等地,我军事当局部署桂南会战,以攻克昆仑关为重点目标展开反攻,蒋介石还亲自作出决定,由军委会副参谋总长兼桂林行营主任白崇禧负责指挥,集结二十万陆军,配合飞机,而以全国唯一的机械化部队杜聿明的第5军主攻,严令务必夺回。

敌军据守昆仑关及其附近地区的第5师团,也有炮兵、战车和飞机协同。但是,在12月18日,我军发起总攻之后,很快便夺回了五塘和六塘,迫使敌军纷纷向核心阵地撤退。19日,我第5军的郑洞国荣誉第一师直接对昆仑关进行攻击,首先夺取了东高地,将敌军的守备部队全部歼灭。

于是,敌军21旅团的旅团长中村正雄率部驰援昆仑关,在九塘东北的枯桃岭遭到我军截击,伤亡惨重,少将旅团长中村正雄被击毙。从28日起,我军与敌军连续激战,惨烈异常,敌我双方官兵的尸体,布满了险峻的昆仑关及其前后的山地。12月31日,即1939年最后一天,我军攻克昆仑关,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国旗,重新在关隘上高高升起。

昆仑关大捷,是抗战以来,我军第一次采取步兵、炮兵、坦克和空军诸兵种协同作战,歼灭日寇四千余名,取得了辉煌战果,并为桂南会战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日本侵略者败得极惨,中村正雄在其被击毙前夕写的笔记便是一个旁证,他写道:“帝国皇军第5师团第21旅团,之所以在日俄战争中获得‘钢军’的称号,那是因为我的顽强战胜了俄国人的顽强。但是,在昆仑关,我应当承认,我遇到了一支比俄国更强的军队。……”

这位侵略军的旅团长在死前的自我吹嘘和紧接着不得已的哀鸣,曾由桂林各报予以披露。当时,桂林各报几乎每天都在头版显著位置刊登前线的消息,并为我军攻克昆仑关的特大喜讯出了“号外”,使饱受敌机轰炸之苦的桂林人民欢欣鼓舞,眉开眼笑,我们这些曾经接连三天参加“晨呼”的小学生的激动和兴奋,就更不消说了。

昆仑关大捷,是本年度抗日战场的一次重大胜利。日寇企图封锁中国大陆,从南部威胁云贵川等中国腹地,但是在桂南战场前后打了一年,日军始终没能站稳脚跟。同年早些时候,我抗日战场还曾有过另一次伟大胜利,即湘北大捷。本书以后将会叙及。

1939年底的抗战局势,与1937年下半年已有很大的不同,尽管日本人还在疯狂进攻,但其攻击势头已经大大减弱,他们已经无法进行投入二十万以上兵力的战役了,而我军则由三倍以上兵力的投入减少到一倍兵力的投入,即可与之作战,可见我军战力战术均在提高。桂南会战,日军是三个半师团十万余人,我军二十余万人,可以打上近一年了,日寇的“速战速决”无疑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泡影。这是1939年底到1940年初中国抗战局面发生变化的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国际形势的变化,欧洲爆发战争。

“第二次世界大战”,可以有广义和狭义的两种界定。广义的,在亚洲是从1931年日本制造“九一八”事变,侵占我东北三省开始;狭义的则是1937年,日本通过“七七”芦沟桥事变,发动全面侵华战争算起。

在欧洲和非洲,1935年意大利入侵埃塞俄比亚,和1936年德意两国武装干涉西班牙内战,都可算二次大战的起点,其后还包括1938年德国吞并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

及至1939年9月1日,德国大举进攻波兰,英法对德宣战,这便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全面或正式爆发。

二次大战还包括了1941年6月22日,德国闪击苏联而开始的苏联卫国战争,也包括了这一年12月7日,因日本偷袭美国在太平洋最重要的军港珍珠港而爆发的太平洋战争。

简单说,二次大战在亚洲、欧洲、非洲和太平洋战场,都是侵略者德国、意大利和日本三个法西斯独裁国家不宣而战,“先下手为强”引起的。它们,即所谓以柏林——罗马——东京为轴心的军事集团,为了称霸世界,到处点燃战火。殊不知它们的侵略战争,恰恰促成了爱好和平的中、苏、英、美等各个不同制度的被侵略国家联合起来,坚决抗击,致使这场规模空前的、波及全球六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有二十多亿人口卷入的世界性战争,最后以发动者希特勒的德国、墨索里尼的意大利、“天皇”裕仁的日本——三个法西斯独裁国家的彻底失败而告终。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在欧洲和非洲战场,以1945年5月8日德国无条件投降(意大利早在1943年9月初已然投降)为标志。在亚洲和太平洋战场,则以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裕仁正式宣布无条件投降标志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全面结束。

第二次世界大战跟第一次世界大战有性质上的区别。“一战”是帝国主义国家之间争夺或重新分割殖民地的战争,交战双方都是非正义的,因此又称“帝国主义战争”。而“二战”则不同,德、意、日三个发动者都是法西斯独裁国家,战争的目的在于侵略,并企图在全世界实现法西斯统治。因此,反对德、意、日的侵略,就是正义的,所以二次大战又称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不过,这个名称是战争结束多年后才有的,当时就称“第二次世界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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