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为大自然永恒的规律。步入老年的乾隆帝,精力大不如前。乾隆在四十五岁左右,就有左耳重听的毛病,到了六十五岁以后,左眼又视力欠佳。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即和珅被重用的时候,乾隆已处于老境来临的衰态中。这一年他因臂痛而一度不能弯弓射箭,而后,乾隆四十八年、四十九年的郊祀大典,他也因气滞胃寒只好派皇子代行。而且,乾隆夜里常常失眠,记忆力明显减退,乾隆五十九年(1794年),八十五岁的乾隆衰老健忘到“早膳已供,而不过霎时,又索早膳”的程度。如此衰弱的体力,怎能应付得了那纷繁复杂的国家政务呢?
大约在四十五年以后,乾隆处理政务的时间逐渐减少,老年皇帝体力渐衰,精神不支开始倦勤。
然而,已习惯于站在权力之巅上的乾隆,绝不会因体力和精神的减弱而让出自己的权力,对于一切军国要务,他仍要亲自裁断,用人行政大权,他仍要一揽手中。
另外,乾隆统治的后期已进入了国家财力耗竭的阶段,由于乾隆性喜奢华,巡游无度,又好大喜功,不仅败坏了社会风气,且使国库有亏,仅乾隆之游幸一项“供需之侈,驿骚之繁,将十倍于康熙”,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乾隆一方面想独揽大权,又觉得无心腹可托,另一方面又欲极尽享乐,却苦于无人为之筹集巨额财力。
这不能不是个矛盾,即权力与体力、精力的矛盾。而更深层次却是乾隆双重人格与品格的矛盾,他既要维持太平帝国的统治,又要满足追求享乐的欲望。于是便出现了他在晚年用人上的矛盾,既用贤能又用奸佞。
不管乾隆自己是否意识到,自和珅出现到被重用,都使人感到他对和珅有种相得恨晚和用之得心应手的感觉。否则,乾隆绝不会把那么多的职事交给和珅,也绝不会对他宠眷不衰。
因此,和珅之所以受到皇上如此特殊宠信和委以大权,成为主持朝政的宰相,主要是因为适逢暮年天子见用之机。
晚年的乾隆,想要任人唯贤,却经不住阿谀的言辞;想要明断是非,却往往被自己的偏见和固执搞乱。到了晚年,当他的眼里只看到文治武功的业绩、蒸蒸日上的盛世时,他的耳中也就只能听进歌功颂德、粉饰太平的声音了。而任何触犯逆鳞之举,都将被视为不道和诽谤。所有这一切都给既忠又顺的和珅的发达提供了一个有利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