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团支部书记(48)

沈耀瞪了马坡一眼,指了指他的鼻子,“你他妈的还是长辈,说话一点不注意!”马坡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还不知怎么回事。”沈耀口气非常严厉地对马坡说:“老马,我可警告你。你他妈的少打常菁菁的主意!”他的话是对马坡说,但眼睛却看着刘县长。

马坡连忙点头:“是,是。我有那个贼心有那个贼胆也付不起费啊!不像你沈老板一掷千金,更不比刘县长手中大权在握!”说完,一脸淫笑。

刘县长哈哈大笑:“走吧走吧,该吃饭了。沈总你今天得把十五年茅台酒拿出来让我和老马品尝品尝!”

马坡在东洲宾馆酒足饭饱以后开车返回九龙沟,一路上他一直在想着下一步棋怎么走。他不缺钱,确切地说是不缺小钱。在县城,他有一家集歌厅洗浴一身的娱乐城。凭着这些生意和家产,就是在县城他也算得上富足了。当初他花了十几万,费尽心机当村委会主任,根本就没想过搞旅游捞上个仨瓜俩枣,那样太没有志向,那不是他马坡的志向。10年前他父亲临咽气前,说出了压在心底多年的想法,就是他爷爷生前在山坡上靠近九龙松选的一块墓地。他父亲听他爷爷说那是一块风水宝地。“如果不是风水好,那棵松树怎么会活那么大年纪而且枝繁叶茂?”他爷爷花了10亩地的钱买下那块地,准备给自己和马家后代做墓地的。解放初土改时,那块地被收了。他父亲咽气的当天,他就找到康支书,提出要把他父亲葬在那块地上,并且把他爷爷的墓也迁过来。康爷爷当即严词拒绝,对他拍了桌子:“你马坡是不是想反攻倒算?告诉你,休想!”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从此不敢再提此事。当时,他的一位朋友告诉他,“你要想把那块风水宝地拿回来,就得回村里当村长。”他不以为然地说:“村官算个鸡巴!小到夹在屁眼里都不嫌硌得慌。我不能为了一块墓地,去受那份罪。”

不过,他从此也对康爷爷耿耿于怀。

他小时候跟着父亲下地干活时,父亲曾指着九龙沟山上山下告诉他,“过去在九龙沟就数咱家大业大,这些地方都姓马。”父亲说他爷爷过去也很贫穷,但是他爷爷能吃苦,又能干,会过日子,慢慢地有了些积蓄,有了积蓄就置地,几十年过去,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在那个阶级斗争天天讲的年代,他父亲作为地主,还受着贫下中农的管制,给他说这些话无疑冒着“复辟变天”的风险。其实,他长大后才明白,父亲说那些并不是为了让他记着对贫下中农的“阶级仇恨”,而是教育他像爷爷那样吃苦耐劳,将来能干点事。在他看来,他爷爷是干大事的人,他也和爷爷一样是干大事情的人。他不知道他要干的事情有多大,但他知道多大的事情才值得干。比如现在他正在忙活的挖煤窑。

两年前,还是那个曾劝他回村竞选村委会主任的朋友找到他,说是九龙沟有个年产15万吨的小煤窑。马坡说:“那个小煤窑地质条件不好,不能开采。我小时候就听说被判了死刑。这几十年也没有人提过。”那个朋友说:“不是没有人提,是提了你们村的头头不同意。你没听人说,'要想富两条路,挖煤窑、开药铺','房地产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煤矿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代'。你要是把那个小煤窑干起来,等于开了家银行。”他蹲大牢时的一个狱友,出来后开了个小煤矿,两年的工夫,开着大奔来看他。再过了两年出门坐劳斯莱斯,浩浩荡荡一个车队。有的地方官见了他,腰躬得像只大虾,脸上笑得像只花猫。身边的女人换得像走马灯。那他娘的什么劲头什么排场?就冲这个,马坡也要挖煤窑。他当时拍着胸脯说:“如果真的有人投资,我保证能拿下那煤窑。”他兴致勃勃地回了一趟九龙沟,专程找康爷爷和华爷爷说了这件事。没想到康爷爷和华爷爷都明确反对。他悻悻不乐地回到县城。那个朋友劝他说:“你要想挖那个煤窑,就得先想法当上村长。”他说“当了村长也没用,老康头不点头,啥事办不成。”那个朋友对他说:“村官小,但村官实用。村官是选上去的,只要抓不住大的把柄,?也拿不掉。现在上边强调村民自治。你村委会通过的事情,党支部拿你也没办法。现在挖煤窑虽然不需要村里同意,但是你占地得老百姓同意。老百姓的工作还得村里做。”

朋友的话给了马坡提醒。他开始活动回村竞选村委会主任。他的那个朋友介绍他认识了新上任的镇党委书记黄涛。他趁黄涛到县城开会的机会,请黄涛在他的洗浴中心“放松”了几次,又送了黄涛两万现金,还承诺小煤窑开了给黄涛“干股”。黄涛满口答应支持他回村参加竞选,而且说得冠冕堂皇:“咱们村一级干部中就缺像马老板这样的能人!”黄涛的工作做通后,他又?上孙石头、马联合、李小良等人为他在村民中做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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