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公主并不知晓,也罢,将死之人,何必说这么多呢?"洛夫人嗤嗤一笑,双眸如死水无澜,"走吧,都走吧,华洛儿仇恨一生,毒发身亡也是罪有应得。"
"什么毒发身亡?"宁歌握住洛夫人的双肩,却见她唇角溢血、面色苍白如纸,显然是中毒的迹象,"是谁下毒的?说啊……"
"呵呵……"洛夫人凄婉地笑,瘫软在地,目光颤抖,"我罪有应得……公主不是很想赐死我吗?公主遂心了……不是吗?"
"告诉我真相!"宁歌锲而不舍地逼问道。
黑红的毒血顺着嘴角流出来,滴落白衣,绽开罂粟般的妖冶。洛夫人中毒已深,痛苦得双眼微合,双唇轻微地动着,似乎说着什么。
宁歌凑上前,微弱而轻细的声音敲进耳中,字字如针,句句如箭,细针刺指,万箭穿心。
洛夫人闭上眼,剧烈地喘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公主可以不信,也可以命人去查……"
话音方落,头一歪,洛夫人气绝身亡。
宁歌缓缓起身,步履凌乱,骤然喊道:"来人!"
宫人急忙地奔进来,瑟缩着跪了一地。绫子不明所以,只见公主的双眸冰冷如寒冬、飞雪絮絮。
"洛夫人如何中毒的?从实禀来!"宁歌厉声一喝,宫人吓得全身哆嗦,不敢出声。宁歌更是怒火燎原,怒声喝斥,"说!否则全部赐死!"
"禀公主,是……"一名宫娥战战兢兢地说道,双腿打颤,"一个时辰前,杨将军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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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姑姑,为什么我要搬到九华殿?"
宁烨站在大殿上,四下环顾,嗓音仍显稚气。宁歌轻叹一声,思忖着或许他仍然记得他的父皇就是住在这儿的,也是在这儿驾崩的。
她拉过他坐下来,抚着他细嫩的脸蛋儿:"烨儿,要说'朕',不能说'我'。"
宁烨睁着疑惑而清澈的双眼:"为什么?我记得,父皇也是说'朕'的。"
宁歌坚定地看着他,似要将话语嵌入他的脑额:"因为你是陛下!"
"哦,我知道了,父皇是陛下,我也要当陛下了。可是……"宁烨恍然大悟,却低垂了头,嘟囔着说道,"皇姑姑,我不喜欢当陛下,父皇很不开心,我想我也会不开心的。"
"不会的,你不会不开心,我怎么舍得让你不开心呢?倘若你不知如何是好,就来问我,我会帮你,好不好?"宁歌搂过他,柔声蛊惑着。孩子所看到的皆是最直观的,心中所想亦是单纯无垢。
"可是……可是我……"宁烨一脸的犹豫。
"烨儿,你皇祖母病了,你是我们皇家的嫡长子,理当站出来帮皇祖母。皇祖母待你这么好,如果你不帮她,她就不能安心养病了,是不是?你是男子汉,难道就因为害怕而退缩吗?男子汉是不能退宿的。"
"可是,我不喜欢这儿。"生母赵国夫人崩后,章淮谦负责教习宁烨,文韬武略,弓马骑射。
"这儿是你父皇曾经住过的宫殿,为什么不喜欢呢?住在这儿,便能跟你父皇一样,你觉得不好吗?"宁歌紧紧逼视着他,不让他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