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你到底是谁?"
"在下安倍晴明,这位是我的朋友源博雅。"
"安倍晴明……"女子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你就是那位有名的阴阳师?"
"不错。"
博雅此刻刚刚从适才的慌乱和震惊中回过神来。
"晴明……"他叫了一声。
"还是那么莽撞啊。"阴阳师皱着眉,不满意地嘟哝着。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呵呵。"晴明不在意地笑着,好像那女子根本就不存在。
"那么,"晴明转过了头,温和地对早已看呆了的女子说道,"可以放下匕首了吧?你并无意伤害博雅大人,对吗?"
"……"女子的身体向后缩了缩,博雅突然觉得拿着匕首的那只手在颤抖。
"嗳……伤脑筋。"阴阳师的语气听上去很愉快,丝毫没有伤脑筋的样子。他走到仍然在瑟瑟发抖的太政大臣身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点在他的额头之上,大臣立刻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你在干什么?"女子忍不住发问道。
"你想要的是他吧?现在,他是你的了。杀也好,剐也好,我不再过问。"
"什么?你……"
"告辞了。博雅,走吧。"晴明招呼道。女子下意识地放开了手中的匕首,而晴明竟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屋,把那女子和太政大臣两人单独留在了室内。
"喂,晴明!"
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博雅大声叫道。
"嗯?"
"这算什么?怎么可以扔下太政大臣大人不管?"
"呵呵。你不是说过,那女人不可能是恶鬼吗?既然如此,让她和太政大臣待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妥吧?"
"可是……"
"放心吧。"晴明的嘴角掠过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总有些关系,是刀子割不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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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太政大臣的六条别墅,晴明叫来了大臣府上的人,说大臣在某处茅屋中,被鬼迷住了,自己已经将鬼驱逐,要他们速速前去搭救,然后和博雅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到底怎么回事?那女子并不是鬼魂,对吧?"
路上憋了一肚子话,却被晴明以一句"到家再说"搪塞过去的博雅,在刚一落座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提出了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晴明感兴趣地挑起了眉。
"呃……她用刀逼着我的时候,我感觉到那是一个女人,活生生的女人。"
"哈哈,很敏锐的感觉啊,博雅。"
"别开玩笑。"脸色有点发红的博雅吞下了一大口酒,"总之,是有温度的柔软的身体,还带着淡淡的香气……不像是鬼魂。"
"嗯。说对了。"
"那么,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她不会伤害太政大臣?"
晴明将脸转向了庭院。
"你可以亲自问她的,博雅。"
"呃?"
墙角的山石后走出一个袅娜的人影。
"您早知道我跟在后面?"
"啊?"博雅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吃惊的表情。那女子珠串蒙面,步履轻盈,正是方才那神秘的舞姬。
"如果不知道,你也进不了这个院子。"晴明笑容可掬地道,"愿意解释博雅大人的疑惑吗?"
女子在长廊的另一端跪坐了下来,低垂着头,深深地施了一礼。
"刚刚的事情,实在是很对不起。希望博雅君不要见怪。"
博雅啊了一声,连忙还礼,却不知说什么好。女子接着说道:"既然晴明大人都知道了,那就不再隐瞒了。事实上,我是太政大臣的女儿。不过,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件事。而我,今生今世也绝不可能叫他一声父亲。"
这句出人意料的话说出之后,本来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博雅更是如堕云里雾里。只有晴明,脸上没有丝毫诧异之色,仿佛这一切他早已了然于胸。
"我母亲是一名舞姬,年轻的时候与太政大臣邂逅,并成了他的秘密情人,生下了我。可是他的妻子十分善妒,他担心这段恋情被妻子知晓,便把母亲悄悄地藏在山中。
"那一年正好京中闹起瘟疫,死了很多人,都说有鬼怪作乱,到处都人心惶惶。有几个砍柴的樵夫发现山上的屋子里住着奇怪的女人,就胡说什么山中有女鬼。一传十十传百,很多人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