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下去游泳”这样的教条下水试试。这种现象对地中海海底生物造成了奇特的影响,博物学家或许能写上不少,在此就不再赘述。
再者,地中海地区没有北方人所谓的潮汐。的确,它也有潮起潮落,随处可见,在某些地区还挺引人注目的,但除了入海口以外,其他地区鲜有那种大潮。
缺乏潮汐带来了不少便利。海港及锚地的设置简化,船坞较易建造,海港城市的布局也相对简单。在地中海起航或靠岸不会比在任何一条英国河流困难。小型希腊船、三层桨战船(triremes)以及商船靠岸以后,再从水里拖出几英尺即可载人或装货了。我们在古希腊历史著作及传说中读到的许多“船上大战”(BattleattheShips),士兵的手紧紧抓着船尾将船推入水中,这样一来他们的手很容易被敌人剁断。在马拉松战役中,埃斯库罗斯的兄弟就是这样死去的。因此希腊海港的样子和英国海港截然不同。那里没有高高的码头或绵延的堤岸,更不见卵石和海藻。希腊的海港更加简洁紧凑。住在博斯普鲁斯海边大屋里的人们推开弓形窗就可见到下面的大海,而爱琴那(Aeginetan)①渔夫刚捕获的蟹一上岸就能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市场上。瑙西卡(Nausicaa)②喜欢凡事井井有条,她这样描述她父亲在费阿刻斯(Phaeacia)的港口布局:“我们的城市,有一堵高墙拱围,两边各有一座漂亮的港湾,连接狭窄的通道,弯翘的海船由此拖上口岸,停放路边,各有自己的位点。”她又说,该地附近还有一个市场,就地供给水手们修补船只以及削桨用的家什。如今,许多内陆港口还是按照这样的结构布局,城镇挤在海港与山丘之间的空隙里,码头低矮,停泊的船只整齐排列,而海岸线线条分明(假如按英国人的做法“沿着岸边”行路就不难发现这一点),棕红色的岩石和满溢的海水交接之处,色彩鲜明,更加衬托出港口的规整。[10]另一方面,潮汐能带来希腊人所不了解的好处。它带来无穷的动力,而船员也完全有能力对付潮汐:他只需靠“锚”这一最古老的制动器就可在瞬间对付潮水。对古希腊人而言,在波澜不惊的海港下海是件麻烦事。若是他们看见我们的船只在北方的港湾里随着潮水涨落自由地滑行,难免会心生妒忌吧。
不过,地中海的海流多少弥补了无潮汐的缺陷。航海者得经常对付汹涌的海流,尤其在水道狭窄处。斯特拉博写道,“海水通过各种方式涌过海峡”,因而如何对付不同的海流一直是航行者首先考虑的问题。最出名的两股海流出现在墨西拿海峡(StraitsofMessina)和埃夫里普海峡(theEuripus)。
对现代蒸汽机船而言,斯库拉(Scylla)和卡律布狄斯(Charybdis)①并不难对付,被称作卡律布狄斯的漩涡不过是墨西拿港口外一个小小的旋流,不能算非常危险。但是两片海域相交时激起的海流,再加上风力作用,对古代船舶而言就非常凶险了。修昔底德亲眼见证过此地的海流,据说他认为卡律布狄斯之名是赋予整个海峡的。不管女妖卡律布狄斯具体指代哪个地点,她的确造就了古代世界最富裕的城镇之一。船长们害怕这两个海峡,也有可能受驻守勒基乌姆(Rhegium)和墨西拿的卡尔息斯殖民者铁拳迫使,他们更愿意把去往欧洲的货物移送到亚洲一侧的港口,然后请人通过陆路搬运到靴形意大利的脚趾部分,即南部。
最近、最方便的路程是从锡巴利斯(Sybaris)出发沿克拉提斯(Crathis)山谷而上。
锡巴利斯以奢侈逸乐闻名于世,其财富源于该地殖民者强迫商人走上述路程所得。沿这条路走上两天就能抵达其在欧洲一侧的殖民地拉奥斯(Laos)。在此货物重新装船,运往更西面的港口伊特鲁里亚(Etruria)。因此,当锡巴利斯被邻近的克鲁顿(Croton)所灭时,“全体米利都人(Milesians)不分老幼都剃光了他们的头,而大家一致表示了很大的哀痛。据我所知,没有任何城市,有过像这两座城市之间那样的交情”。米利都(Miletus)是当时希腊最大的商业城市。假设好望角落到他人之手,我们因此失去对苏伊士运河(theSuezCanal)的掌控权,曼彻斯特(Manchester)也会感同身受,当然我们表达的方式也许不尽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