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像大多数大学一样,是一块学术的沃土。事实上,我们大量的学识,并不是学自于那些传说中的阶梯教室和那些蒸汽缭绕的实验室里,而是来自大一学生会里和大家一起挤坐在食堂的饭桌周围的时候。正是在这种放松的环境里,你可以碰到一个在马拉维度过暑假并在那里帮忙建立学校的人;你也有可能夹在这样两个人中间:一个的父亲是清理垃圾的,而另一个同学回家度假时却经常可以同美国的参议员和高级法院的法官一起进餐。不同的背景和经历必然导致不同的观点和意见,这些差异才是把我们捆绑在一起的真正的教育纤维。
有一天晚上,我们坐在食堂里。在吃完了丰盛的晚餐之后,我们就做起了我们惯常所做的事情——把餐盘推到一边,靠坐在椅子上,然后开始消化我们脑海中出现的任何问题。我?经常讨论的问题是体育或者我们认为最迷人的电影明星,但是那天晚上的话题是更为重大和容易引起分歧的——政治。安德鲁·索普,一个坚定的保守主义的富家子,他的家庭多年来一直是华盛顿的局内人。他同杰里迈亚·斯坦霍尔兹展开了辩论。斯坦霍尔兹来自纽约上西区,他从最可怕的境况中也总能找出一丝希望。从社会福利计划到政府服务部门(比如邮局)私有化的影响,他们都在猛烈地抨击对方。那天晚上他们的许多话我都不记得了,但是有一点我记得很清楚,那就是当谈话变得涉及到个人的时候,索普指责斯坦霍尔兹是一个慷慨的老好人,还有更糟的—?永恒的乐观主义者。索普坚持认为,他自己的观点不仅仅根置于学术上的诚实性,而且符合现实。“你是个愚蠢的乐观主义者,”他怒气冲冲地说,“而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
直到多年以后我研究了乐观主义的理论,才想起了索普那天的总结陈词,也才意识到他的话缺陷有多大。索普把现实主义和乐观主义做为两个对立面,就像冷和热、黑与白那样。但是情况并不是这样的。正确的对立应该是乐观主义者对悲观主义者,而不是乐观主义者对现实主义者。事实上,我相信乐观主义者和悲观主义者在一定程度上都可以是现实主义者,但是区别在于他们怎样看?他们的杯子——是半满的还是半空的。并非所有的乐观主义者和悲观主义者都是现实主义的,不过两者都还存在着的现实主义者的子集,区别仅仅在于他们怎样看待世界上的“现实”。
当乐观主义者倾向于对积极的结果抱有希望时,他们有时可能是不现实的。我们以职业短跑为例,在这个领域中,进步是以十分之一秒来计算的。在100米短跑中,从9.9秒提升到9.8秒,虽然好像差别不大,但是这不仅困难,而且被认为是相当大的成就了。现在以短跑选手乍得·福克斯(Chad Fox)为例,他在100米短跑中从来没有跑出比11秒更好的成绩。他与很有天赋的选手?争赛跑,那些天才选手的成绩都在10秒以内。福克斯在突破11秒大关这个目标上可以是乐观的,即使这个成绩他还从来没有取得过;但是如果他认为他可以突然跑得快得多,足以打破9.58秒的世界纪录,那完全就是不现实的了。自然,并不是所有的乐观主义者都是现实的,有些乐观主义者的期望值的确要比合理的水平高得多。
现在来看看悲观主义者。我们假定国家正处于艰难的经济年份,所有的参数都显示经济处于困难时期:失业率上升,国内生产总值(GDP)下降,通货膨胀率上升,商业零售指数连续两个季度下降。现实的悲观主义者会说,经济处于困难时期,个人会感到压力,需要一些时间和做一些工作来改变我们周围的这种状况。不现实的悲观主义者却会说,经济再也不会变得更好了,整个资本主义制度需要进行彻底的检修,以便改变我们周围的事态,不然资本主义制度就会彻底垮台。瞧,悲观主义者和乐观主义者一样,既可能是现实的,也可以是非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