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起,我一直都是一个乐观主义者。甚至在会拼写这个词和知道它的意思之前,我就是乐观的。当别人总是看着乌云的时候,我却在注意:在乌云的空隙间能否找到一点点蓝天,我的意思是即便雨来了,它也不会永远持续下去。毫不自夸地说,这种早期的积极思维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这使我显得与同龄人很不相同。没错,现实生活告诉了我积极思考的重要性。
对于一个小男孩来说,意识到自己没有父亲,这恐怕要算最令人震惊的事情之一了。直到现在我还能清晰地记起那些时而发生的事情,它们干扰了我本应该很快乐的童年——那些事情就是我偶然发现这个爆炸性的现实的时候所经历的,就像埋在遍地蒲公英的地里的地雷一样。最早的回忆之一是发生在小学,那是一年一度的送成绩单回家的时候——在我们那个教育要算顶顶优先的事情的小镇里,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件了。学校的成绩对于我辛苦劳作的家庭来说是极其重要的,我在很小的年纪就被灌输了这样的思想:学得大量的知识,在学校表现优良,是我在生活中获取成功的最大机会。我相信这个家庭训言,所以学习极其努力,以便学会我能够学会的一切,掌握那些成为尖子生所必须的技能。所以,当成绩单送回家的时候,就像经过了残酷的冠军系列赛之后把冠军奖杯带回家一样。我的成绩是完美无瑕的,总是让我名列全班第一。我的母亲、外公外婆、姨父姨娘都感到自豪,因此我也很自豪。我太小了,还不能真正领会我学习方面的能量对于我未来生活的含义,但是我仍然朝着优秀的目标辛勤地耕耘,因为我的家庭向我担保,这才是正确的也是惟一要做的事情。
一年级阅卷打分快要结束的时候,我该把成绩单带回家了。装成绩单的信封背面有一个地方是留给父母签字用的——证明我们已经将成绩单带回家并由父母审阅过了。信封签过字后,我们就要把它带回学校,交还给老师。我得到了一份了不起的成绩单,全部都是“优秀”,只有一个“良好”。我的兴奋都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了,我会把它交给母亲,我知道母亲会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她就会把成绩单交给我的外公外婆,传递会在家里认真地进行。我们的确在家里把成绩单传看着,就像人们传看新生儿一样。每个人都有时间去触摸、去感受、去欣赏。但是有一天下午我坐在那里看那个信封的时候,我发现信封背面的那个地方是需要
父母共同签字的。这就出现了一个大问题了,至少在我这个六岁孩子的心目中。我是没有父亲的,他在我还不满两岁的时候不辞而别,抛弃了我们。进退两难的困境是:在父亲应该签字的地方将由谁来签字呢?如果那个空白处没有人签字,是不是意味着我的成绩单和辛苦得来的分数都不算数了呢?那天下午我没哭,但是我吓着了,又气愤,又窘迫。我为什么会处在这样的境遇之中呢?我为什么不能像苏珊·迪弗兰科那样既有母亲又有父亲呢?她的父母不仅为她的成绩单签字,而且都能参加学校的活动,比如戏剧演出或者家长会什么的。我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