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2)

他的岳母上来了,很不满意郝同志:“你这个人是干什么的?拉拉扯扯的。他不走,你强迫他走,一点也不讲理!”

这时候,柏经纬明白过来了。一个特务这点事还能不明白吗?他说:“好,我跟你们去,不要这样,不好看。”

郝同志与柏经纬并肩走,我对曹科长说:“给他们俩雇一辆马车。”曹科长马上叫了一辆马车。回到了招待所,一进院,柏经纬便对我笑:“老师,您对我费那么多话干什么?您叫我来,我不会不来。”

我没理他,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公安处曹科长。”接着我把柏经纬的反动职务说了一遍。

“是关梦龄的官大呀?还是你的官大呀?”曹科长问柏经纬。

“当然是他的官大,在长春工作时我还听他调遣呢。”

“既然关梦龄的官大,他在这都不害怕,你怕什么?官大的没事,官小的倒有事?你不要恐惧,不要胡思乱想,他没事你来也没事,他能立功,你不也一样能立功。”

柏经纬两眼一转,想出来个办法:“科长,他能立功,我也能立功,长春警察局的职员,没有不认识我的,各分局长、各科长,听说到吉林的不少,我一定能找出来几个。现在咱们就找去!听说二分局局长张宝田在解放团,先把他找来。”

“能找来吗?”曹科长问他。

“能找来,去晚了可不保险。”

这时我出屋,站在院子里,用眼睛把郝同志调了出来,我告诉他:“可不能听他的,真的要去找人,一两个人跟不住他,可别闹个鸡飞蛋打。”

“没关系,跑不了。”

吃完饭大家都回来了,还从街上带回来一些吃的。这一天很有收获。陈哲说:“‘找人’立功,谁也赛不过老关。”

“听说老关‘找人’的办法好,行呵,这就是立功赎罪呀!”石同志在旁边这样鼓励我。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他。

“听郝同志回来讲的。”

翟丕翕等人也找来了两个人,是谍报队的,地位低。

第二天起床后,曹科长对我说:“柏经纬那个小子跑了,真是鸡飞蛋打了!”

我没有说什么,心里话抓到手的特务又叫跑了,这么办案子浪费人力与物力。

11月4日又出去“找人”,我与郝同志到大街上转,遇见的军统特务都留下了地点。

已经下午两点多了,我对郝同志说:“咱们回去吃饭已来不及了,在街上吃吧,我也馋了,咱们今天改善生活。”

“回去吃吧,家里会给留饭的。”

“不,不,不用回去吃!”我感到郝同志有些为难,又问,“郝同志,在外边吃一顿饭,是不是犯错误?如果犯错误,那就算了。”

“倒是不犯错误,不过……”

边说边到一个小饭馆子,我把郝同志拉进去。我从来不会喝酒,我问郝同志喝酒不?他摇头,问他吃什么?他也摇头,我告诉饭馆的茶房:“来四十个蒸饺,一个糖醋鱼,一个木须肉,一个随便什么汤都可以。”

郝同志说吃不了,我说能吃了。吃完饭给完钱,又给了一些小费。出了饭馆到街上我对郝同志说:“咱们这是吃便饭,也不是吃席,算不了什么,回去你不用向曹科长说。”

他没有吱声,我又买了几盒纸烟,就回来了。

回到招待所,胡松岳对我说:“沈阳解放,社会上展开劳军,我们是不是也要响应一下?”

“好啊!我们应该响应。”

晚上,大家都谈论劳军的事,胡松岳先捐200片沙发代津(贵重的美国药),还有20块银圆,他老婆捐了5万元东北流通券。我们这些军统特务也开始捐,都是几万元钱,杨成荣对我说:“我捐不捐?”

“你算了,我捐一块怀表。”

“那块表太好了!”

“一块表算什么?生命都不保了!这些身外之物留它何用。现在只要能表示出我们对人民热爱,捐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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