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美国学习?

推荐序一向美国学习?

《中国可以说不》、《中国不高兴》作者宋强

易强先生用充分的信息、简洁有力的关系勾连,描绘出一个脉络完整的新的战国简史,这是现代历史最强有力的事实之一:即美国在控制与反控制的历史进程中,怎样实现自己的强大。而在强大的过程中,又隐伏了可能导致失控和衰落的因子。

有关现代世界进程的解释性的书籍汗牛充栋,而像本书这样,以一种新鲜的脉络、毫不繁琐的论证来论说一种常识,在当今人们思想比较混乱的情势下,这样的读物应该引起重视。这是一个非常有效的判断正在高速运行的当代国际局势的“常识简本”。甚至可以这样说,国际关系的变量、事态的模型,都能从这本书的记忆素材中找到对应。从这个意义上说,这本书甚至有一种幽默的力量。

也难怪,时间进程、大国崛起或者强国衰亡的轮转,本来就具备辛辣的性质。

正如本书作者引出的一封私信所点明的:世界政治景象通常很少有什么新意。近几十年来,我们见证了发生在东西方之间的冷战。今天的情况非常不同,世界经济状况越来越糟糕,旧冷战时期的敌对国之间的关系,现在是以经济危机这个中心问题展开。但是,如果我们仔细聆听,仍然能够听到过去的回声。

这种冷酷无情的国际关系实质,好像跟我们中国无关。我经常说“天佑中国”。中国看起来似乎没怎么给搅和进去,哪怕在冷战最激烈的时期里,除了朝鲜战争,中国都处在一个能自主进退的位置上。舒服的日子维持了很长时间,现在感觉有点不自在了,于是讲出一种不高兴的感觉,居然招致国内某些人厌烦。我认为,这是一种文化沉淀,我们的很多人,包括某些报纸国际版的编辑,都丧失了该具有的辛辣的批判性。不客气地说,陷入一种把假象当常识的惯性。所以,一旦解剖美国,他们就说你什么什么思维;一旦探讨国际关系变量的中国国家利益,他们就用不祥的历史联想来打压你。

看了易强先生的书,就会明白这种思维并不真诚。这本书一点都没有控诉谁,只是在原原本本说故事,引证起码的道理。十几年前王小东评述说,美国人这么做其实一点没错(就他们的利益逻辑出发点而言),关键是中国人要知道这一点。

这本书的意义就在于此。

我多年来一直想写一本《人民记忆》的“世界知识”版。因为我多年来感到奇怪的是:当今世界史和国际关系史,有的中国人会故意用一种情绪去涂抹它,没有人追问为什么会出现不顾常识的描摹,为什么某些报纸网站的国际板块的编辑,也会欣然接受可虑的“知识更新”的风习,比如他们把官方过去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颠倒一个个儿。给人的感觉是,我们对现代国际秩序形成的理解,只需替换一种角色观叙述就行了。他们告诉我们:应该把我们的既定思维来一场知识上的革命。西方为什么在冷战后期会高唱凯歌,是因为十字军战士们真正占据了道义,柏林墙两端的博弈,是牛仔裤、摇摆舞和价廉物美的电器打败了冷冰冰的意识形态。世界潮流,浩浩荡荡,原理非常简单(这原理并不错)。然而真的那么简单吗?这种方法确实省事,然而探源内在,好好梳理一下刚刚过去的战国故事,就会发现,这种技巧未免太力薄了。

我习惯于从记忆中找寻秘密,找到勇气,因为我确实知道越战时的“战略村”不是抗美战士故意的栽赃。我也知道,当越南“恐怖分子”阮文追暗杀麦克纳马拉被判处死刑时,委内瑞拉的自由战士绑架了美国军官,差点赎回了阮文追的自由。但是,只是差点而已。因为绑架者很傻很天真。美国人在诱惑委内瑞拉人释放人质时要了阮文追的命,难道不是“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西洋翻版吗?历史有它丰富的一面,有它可以和现实相联系的一面,关键是怎样联系。而我们现在普及的知识,是有很天真的情感氛围的。

美国人值得我们学习的是:它的战士们是有恒久的大目标的。

这本书让我想起《中国不高兴》引发外媒好奇时,我们几位作者经常说的一句话——我们真的需要向美国学习。对待自己的国家利益,立场毫不含糊,丝毫没有扭捏作态。书中有一个细节,勃列日涅夫的苏联帝国雄心勃勃地崛起,而美国正在处于守势的时候。卡特总统在他的国情咨文里如是说:

让我们把立场完全说清楚:任何其他国家军队控制波斯湾地区的尝试,都将被视为对美利坚合众国的至关重要的利益的攻击,这种攻击将被击退,我们会使用任何必要的手段,包括使用军队。

因此我想引用本书的卷首语——美国人说的:

我们的人口仅占世界的6.3%,拥有的财富约占世界的50%……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能成为嫉妒和怨恨的对象……我们在未来一段时期的真正任务是,设计某种国际关系,让我们能保持这种“不对等”,而不至于损害国家的安全……我们没必要欺骗自己,对我们来说,利他主义和恩泽世界都是奢侈品。

那么一厢情愿的世界主义,对中国人来说,是不是奢侈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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