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碧莎身材高挑,金发碧眼。她在曼哈顿的上西区长大,在上东区的一所名叫奈廷格尔-巴福德的女校学习,在那儿她汲取了当地流行的政治理念,即在一个开明的社会,政府应当解决所有的社会问题。塔碧莎的父亲大学毕业后成为一名海军飞行员,现在从事法律方面的工作。还在上学的时候,塔碧莎就受到父母离婚的困扰。奈廷格尔-巴福德学校那时如同她的另一个家,因此长久以来她都对母校怀有很深的感情。
第一次会面我们就深深为对方所吸引。虽然那时我在商学院教书,但是我告诉她还是不要进商学院,那纯属浪费时间。我也曾经这样教导过我的学生。如果计入机会成本,那么去商学院读书将要花费她或者她的父母10万美元资金,这笔钱如果花在创业上效果会更好。无论创业成功与否,都要比在教室里花两三年的时间聆听那些毫无实践经验的“饱学教授”空谈强得多。
我约她出去,这样一来二去,我们之间开始相互了解。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一直商量旅行的事情,她也开始为旅行作计划。我带她同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之前我长途旅行时大多都与当时的女友为伴,例如横穿欧洲、美国、印度、中国以及沿着阿尔肯高速公路去阿拉斯加时都是如此。
然而,尽管她的热情持续高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开始怀疑她是否能独立驾驶摩托车。的确,我曾经骑摩托车带着她从旧金山到纽约,但是那段路程能保证每天在高速路上骑行500英里,在我们周游世界的计划中这样的速度不可能达到。虽然在巴基斯坦我们也遇到过不好走的路段,但是那时她只是一个乘客。
一天在吃晚饭的时候,我说:“我改变主意了。我认为让你独自骑一辆摩托车不是一个好点子,这对初学者来说太难了。你还记得我们在印度和巴基斯坦遇到的糟糕路段吗?到了中国、西伯利亚和非洲,路况还会更糟。”
她狠狠地瞥了我一眼,说:“你认为我不够坚强?”
“不,我没那么说。但这的确是一次漫长的旅行,旅行的距离是最长的,难度也是最大的。”
“我能行。”
“要进行这项旅行,一个骑手需要数千英里甚至数万英里的驾驶经验。我们将遇到的糟糕路况可能要骑数周甚至数月,这样日复一日的驾驶会使你筋疲力尽。你需要经验。我清楚地记得当我还是个初学者的情形。有一次,在美国跨州旅行,由于我是生手又没有太小心,刚发动车子就一下子冲进了玉米地。我第一次在沙石路上骑摩托车,车轮就被甩了出去,我浑身都是擦伤。但是,在我们将要进行的旅行中的很多路段,如果能有沙石路就已经算万幸了。”
“我们三个月后才出发,出发前我会一直练习。”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接着讲道:“你瞧,我可能没有解释清楚。在中国,有一次我从吐鲁番骑摩托车去哈密,后面紧跟着的汽车里是一个摄制组。只有250英里的路程,一天很快就能到。当时我们确信路况很好,而且确信能在天黑前到达哈密,因此就没带很多的食物和水。可是,那天我们在路上竟然驾驶了17个小时,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路上我们不能停车,因为根本没地方停车,也没有任何地方能买吃的东西。我们身处沙漠之中,因此也没有水。这就如同在大海上航行到了半途,你无论决定做什么都会遇到麻烦。然而,我们一旦出发了,就不得不勇往直前。我想如果我们在半途停下来,所有的人可能都会死掉。当行进到2/3路程的时候,摄制组决定放弃了,他们驾驶的还是汽车呢。”
塔碧莎直直地看着我,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继续说:“我们将要开始的旅程肯定会遇到巨大的困难,这将是你遇到的最艰难的事情。一半甚至一半以上的地方是荒芜的、原始的,没有道路可循。”
她边听边想,眼睛盯着我,好像要把我看穿一样。“你还是认为我不能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