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的日子(1)

太阳把光明给予了大地,

大地把宝藏捧出了胸膛。

鸿蒙初开,松基三井钻遇油层,康世恩深入基层坐镇指挥,果断决定中途停钻。“金娃娃”一声啼哭,水落油出。

千米之下取岩心

1959 年4 月11 日,众望所归的32118 钻井队,在浩荡的春风中启动了喷吐着浓烟的柴油机,强大的动力驱动着钻盘将钻头刺向了颤抖的大地,松基三井开钻了。

高台子村的农民没见过高耸的井架和隆隆的钻机,纷纷来到井场围观那群衣着不整,浑身溅满泥浆,甩开膀子大干的钻工们如何摆弄机器。他们不清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大小车辆来来往往,惊愕加疑问把老乡们搞糊涂了。但是,有一点他们很清楚,头戴铝盔的找油人要在这片黑土地上,开拓一条通向蕴涵着宝藏的地府之路。

时光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日夜轰鸣的钻机把井眼在一寸一寸加深。

由于地质部勘探队伍的小型钻机已经在松辽盆地的多处钻取了1000米以内的岩心,松辽局的领导决定32118 钻井队打破常规,1000 米井深之内放弃取心,快速钻进。在清水造浆加大转数的情况下,因为地质原因出现了浅层井壁坍塌,32118 钻井队被迫停钻,紧急用水泥和石料加固井架基础,排除钻机整体下陷和倾倒的险情。因此,32118 队耽误了预定的钻井进度。事故和挫折给职工们敲响了狠抓施工质量的警钟,快不是目的,好才是根本,好中求快需要的是冲天的革命干劲加上严肃认真的科学态度。于是,32118 队根据松基三井的设计要求,制订出一套严格的操作规程和管理办法,从上到下一丝不苟地认真执行。

北大荒的春天来得快,走的急,还没等钻工们脱下棉袄,潮湿的东南风便吹来了蒙蒙细雨,阴沉沉的苍穹阻隔了洒向大地的阳光,1959 年的夏天松辽大地洪涝成灾,松基三井的进尺也在雾蒙蒙的气氛中钻到了1000米井深,按设计要求开始钻取地层岩心了。

自从第一只取心筒下到井里之后,32118 钻井队的地质技术员朱自成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他时时刻刻留心着泥浆的变化,连续捞取随泥浆返到地上的岩石碎屑,不停地进行对比分析,特别是每次从钻柱上取出岩心时,他都聚精会神地进行观察和记录。

泥浆是钻机的血液,破碎的岩屑是地层的信使。钻井队的地质员最主要的责任就是在打井的过程中收集和发现有价值的信息。此刻,为松基三井设计井位的地质师们也不轻松,他们时时刻刻关注着这口井的前途和命运,几乎每天收到一份来自钻井队的进度电报。那个时候高台子村还没有通上电,更谈不上使用现代化的通讯工具,相距最近的大同镇虽然有一个小小的邮电所,用的是日伪时期保留下来的老掉牙的手摇磁石电话机,而且仅有一条长途电话的中继线。32118 队向上级用电话汇报一次钻井进度或是地质录井的新发现,对着话筒喊得口干舌燥,对方也未必能听清楚。

为此,32118 队不得不每天派汽车拉着通信员去大同镇拍电报。

松基三井到底能给人们什么样的结果?一连两个月,阴霾的天空和绵绵的细雨断断续续,笼罩着高台子村,也笼罩着找油人的心。

时光一晃到了7 月,绿茵茵的庄稼覆盖了黝黑的土地,天气转晴,夏日的骄阳晒黑了钻工们的脸庞。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起下钻,携带上来的井下岩心,呈圆柱状,整齐有序地摆在井场附近的土房里。地质师们能读懂这些没有文字的史前记录,生油层和盖层的组合规律清晰可见,白垩系地层已经显露了身影,那是遥远的中生代留下的见证。当初的松辽盆地是动植物王国,遮天蔽日的裸子植物枝繁叶茂,可惜那个时代还没有出现绚丽多彩的花朵和郁香的果实。爬行动物和鱼类统治着陆地和水域,从松基三井取心中发现的古生物化石清晰可见。但是,储油层还迟迟没有露出害羞的芳容。

5 天、8 天、10 天、20 天取出的岩性还是没有明显的变化,钻工们眼巴巴地期盼着,沉重的心情,难以言表。

7 月下旬,一个艳阳高照的下午,又一筒岩心从井下取了上来,卸掉钻头之后,湿漉漉的岩心从取心筒里滑了出来,工人们惊诧地看到了黑乎乎的油砂,“见油砂啦!见油砂啦!”欣喜若狂的呼喊震惊了八尺钻台,汇成了一股激流传遍了四面八方。在土屋里下夜班休息的钻工们一骨碌爬起来奔向了井场,队长包世忠跛着受过伤的左腿和指导员沈广友,地质技术员朱自成等人三步并两步登上钻台,人人都伸手触摸那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储油层岩样。

黑褐色的岩心,被钻头切割时留下了不规则的螺旋线,粘乎乎的泥浆顺着沟槽缓慢地流淌,粉砂岩的孔隙像吸足了水份的泡沫塑料,饱含着黑色发亮而又黏稠的胶体,那便是人们朝思暮想的石油。

别看是几段薄薄的油砂,在找油人的心中它比金子还宝贵,钻工们每起下一次钻具要花费20 来小时的繁重劳动,每次仅能从1000 多米深的井眼里获得2 ~ 4 米的岩心。自打取心开始,20 多天夜以继日的苦干才获取了累计不足100 米的岩心。这些来之不易的石头,满载着七千万年以来地壳变化的丰富信息,种种迹象显示钻头已经摸到油气圈闭的门槛了。

看完油砂之后,队长包世忠拍着地质技术员朱自成的肩膀说:“怎么样,没错吧?走,你跟我去一趟,马上向上级报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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