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人一度拥有过各种各样的寓言,用以使人们的头脑更好地认识某些自然奥秘,使得那些凭借直观感觉没办法理解的事物能够借助于符号或是形象更好地被人类所认识。但是后来基督教给人民杜撰了荒唐的神话,于是出现了野蛮时期,肇始了罪恶的世纪。”
宗教裁判所对布鲁诺施以火刑,完全是因其反对基督教义,尤其是经圣奥古斯丁和圣托马斯·阿奎纳“修改”过的教义。布鲁诺的英勇献身更像是致力于恢复某种古代知识——已然被基督教视为仇寇的知识。而在科学史的研究领域里,被普遍接受的观点就是乔尔达诺·布鲁诺信仰着古老神秘的赫尔墨斯主义(Hermeticism)。而所谓的赫尔墨斯其实就是古埃及宗教体系中的月亮与智慧之神透特,即牛顿所宣称的日心说的始创者。一位牛顿极其推崇的高阶炼金术士、德国著名外科医生米歇尔·梅耶(Michael Maier)甚至在其《圣坛光晕之象征》(Symbola Aureae Mensae)一书中写下了这样的“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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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所有真正精通科学的人,其知识莫不来自古埃及的这位月神!”
一幅充满着悬疑的历史藏宝图铺展在科学史研究者的面前。似乎在中世纪能够做出科学突破的思想家多多少少都带有着赫尔墨斯主义的崇拜情绪。研究布鲁诺的权威学者弗朗切斯·艾米莉娅·耶兹(Frances Amelia Yates)在其作品《乔尔达诺·布鲁诺及其赫尔墨斯传统》(Giordano Bruno and the Hermetic Tradition)当中亦十分肯定地写道:
“布鲁诺是一位拥有着强烈宗教改革意识的赫尔墨斯主义者。此人追随赫尔墨斯传统的行为非常激进。他本身就是一位古埃及宗教玄学法术的信仰者,一位彻头彻尾的魔法师。他试图通过炼金术等方式探索和发现自然的奥秘,以便于控制和利用自然。其所有哲学,以及科学层面的学术探讨其实都从属于宗教使命。不论流行着怎样的思想,只要与其尝试复兴古埃及宗教玄学法术之使命能做到相互契合,他都愿意将其为己所用。为此,他不惜触犯基督教会的种种禁忌:高调坚持新柏拉图主义哲学,强烈反对当时已经与基督教融合为一体的亚里士多德思想,讽刺其为‘只懂文法却不会深刻思考自然本质的学究’。他甚至还更进一步地宣称:基督教是种伪造历史的作恶的宗教。毫无疑问,正是这些做法在很大程度上,最终导致了宗教裁判所对布鲁诺的反感。而赫尔墨斯传统及与之相连的新柏拉图主义以及希伯来神秘主义在布鲁诺光辉的一生中,在其思想超越于同时代人及其传奇式的人格命运之塑造上,占据着令人惊奇的重要地位。”
哥白尼革命或许并非人们通常理解的“科学诞生记”,而恰恰是某种以宗教为伪装的古典自然哲学激发的一场气势恢弘的卷土重来。哥白尼、布鲁诺、伽利略都领略过这套思想的深刻和伟岸,而其中理解最透彻、成绩最杰出的是艾萨克·牛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