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6月23日,我们在德国世界杯赛场小组赛最后一场和瑞士狭路相逢。在德国北部的小城里,我们甚至都准备好了晋级十六强的庆祝晚会,但结果却是令人难以接受的失望。
我们输给瑞士零比二,跌倒在十六强之外。当终场哨声想起,“一切全完了 ”我脑中一念而过,空虚和自责随即痛彻心扉。
虽然比赛失利和裁判的判罚上有些关系,但我完全不能让自己的心情放松下来。我们的防守队员因为看到边裁举起边旗而放弃了对那个失球的防守。但主裁判认定瑞士队的进攻队员没有越位,入球有效。我冲向边裁质疑道“你为什么要举旗?”。边裁对此只有沉默。那又有什么用呢?无能的边裁,他的错误判罚终止了我们进入十六强的努力,这突如其来的失分彻底打击了将比分反超的意志。
比赛结束那刻,很多队友都陷入抑郁和虚脱之中,泪水奔涌而出。而我,那一天没有流泪。有人问我为什么没有哭,我说不是欲哭无泪,而是我不能哭泣。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形成了一种习惯,无论是胜利的激动,还是失败的沮丧,我都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也许为了比赛结果哭泣的经历,可以追溯到小学六年级吧,那是最后一次。在金石杯决赛对阵富平小学的比赛中,我们输了,赛后的我嚎啕大哭一场。在电影和纪录片中,激动的泪水总是记录事件的特写镜头,对于我的赛场,我只需要冷静。
赛后采访我是这么说的。
“裁判的判罚并不完全准确,但这是比赛的一部分。比赛结果是无法改变的,虽然我们获得了远征海外的第一场世界杯比赛胜利,但要走的路还很长 ”
对于这段采访,尚未从失利阴影中走出的韩国国内球迷对我表示了不满。甚至有球迷批评我“朴智星在世界杯比赛中没有表现出必胜的信念”。
我和我的队友,在场上拼搏的每一个队员,比起任何人都渴望取得比赛的胜利。我们多么想向世界证明,在2002年四强的成绩并不是借助主场优势取得的“现象”。我们多么想在德国重现2002年韩日世界杯时光州体育场的景象,让“亚洲荣耀”再一次震撼世界。但比赛结束了,再怎么申诉,失利的结果是不能改变的。
我说的那些话就是想让大家早些散去失败的阴霾,让每个人看到韩国足球未来的希望。虽然未能晋级十六强,但我们取得了境外世界杯赛场决赛圈的第一次胜利,我们收获了韩国足球的青年才俊 朴周永、李浩、赵源熙,这些年轻的选手不正是韩国足球的未来么?所以,比起什么都重要的是迅速走出阴影,让我们自己变得更强,从某种角度来说,德国世界杯给了我们一份叫作“挫折”的礼物。拭去泪水,应该记住的是我们挥洒汗水的时刻。
足球生涯的十年间,我经历了不知道多少胜利和失败。胜利也许因甜蜜而依稀,但每一次失败都是比痛苦还痛苦的记忆。胜负如同硬币的两面,作为对立面存在却时时共存。包括像曼联这样的强队也要经历成败的沉浮,真正的强者与其说是一直保持胜利,更关键的气质是拥有迅速走出失败冲击的韧性。我在曼联的日子就学会了接受“失败”洗礼的方法。
有一次曼联客场比赛输了,我们乘球队大巴返回曼彻斯特。球队大巴车的每一个座位上都有可活动的桌板,通常在客场比赛返程途中,我们会打开桌板吃些东西或者听着音乐看看书。
因为比赛失利,难过的我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而前排的座位上却开始玩起了扑克,队友笑着不时地玩笑,愉快的玩着扑克牌。我惊异地看着这个场景不禁怀疑,这是刚刚输了球的队伍么?
这种文化对我来说有些陌生。从小,对我来说失败意味咬着牙忍受痛苦,如果在失利后还嬉笑,不要说教练,队内的前辈都会把你狠狠训斥一顿。但是曼联作为“职业中的职业”,对于失利的反应却完全不一样。这支球队习惯了承受占据榜首的压力,不会把失利化作复仇的动力,曼联习惯的第一反应是摆脱失利的阴影。
弗格森教练时常强调,要在失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