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税漏税,”她说,“他把油田租约跟钻油设备卖给墨西哥人,但是忘了跟国税局报税。事实上,他什么都忘了跟国税局讲,终于有一天他们发现了。”
“他们会因为这个把人抓去关起来?”
她做了个鬼脸。“事实上,他们也很不愿意,所以要是初犯,他们会让他先补税,提出建议方案之类的,他们比较希望你能诚实地乖乖把税补齐。可是史路普很固执,死不认账,逼得他们自己把所有旧账挖出来。一直到上法庭前,他还是半个字都不肯透露,也一毛钱都不愿意补,甚至还辩称自己根本不欠他们一毛钱。当然这很荒谬,而且他的钱都藏在家族的信托账户里,所以国税局也不能直接把钱拿走,我想这应该让他们很抓狂吧!”
“所以他们就提起公诉?”
她对着方向盘点点头。“而且来势汹汹,”她说,“联邦法院的案子。你听过一种说法吗?惹上联邦法院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现在我知道为什么大家会这么说了,因为他们真的可以把芝麻绿豆大的事情搞得惊天动地。这场仗两边打得火热,本地的乖乖公子哥儿对上美国财政部。史路普的律师是他最死忠的高中同学,而他的另一个结拜高中同学则在佩科斯郡政府当检察官,他是顾问,负责提供策略。可是国税局道高一丈,压垮了他们,结果最后变成一场大屠杀,史路普被判了三到五年徒刑,而法官的判决是最少要在牢里关上三十个月,但这让我终于能喘上一口气。”
李奇没说话。卡门超过了一辆卡车,这是二十多英里内他们看到的第一辆车。
“我好高兴,”她说,“而且对于白领阶级的行事风格竟然是这样感到印象深刻。判决确定后,他们只是告诉他隔天自己去联邦监狱报到,并没有派人来上手铐把他拖走什么的。史路普回到家后,打包了行李,全家一起吃了顿大餐,一直到很晚才睡觉。上楼后,他打了我最后一次,然后隔天早上,他朋友开车载他到在阿比林的监狱。他们说那叫作联邦俱乐部,只有最基本的安全守卫,本来的设计就是要让犯人过得舒服,听说还可以打网球呢!”
“你有去探监吗?”
她摇摇头。“我当他死了。”她说。
她安静了下来,车子快速奔向地平线上朦胧的彼端。西南方确实有山脉存在,但是很远很远。
“跨佩科斯 ①地区,”她说,“注意看光线的颜色变化,很漂亮。”
李奇往前看,可是光线太亮了,什么颜色也看不到。
“最短三十个月,也就是两年半,”她说,“我想最安全的预估应该就是两年半,他在里面应该会很守规矩。”
李奇点点头。“应该是吧!”
“所以,有两年半的时间,”她说,“但我已经浪费了前面的一年半。”
“你还有十二个月,不管要做什么应该都很够了。”
她又安静下来。“跟我讨论得彻底一点,”她说,“我们要形成共识,看哪些事是一定要做的。这很重要,因为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完全站在我的立场去看事情。”
他没说话。
“帮我,”她说,“拜托,如果你愿意,就算只是个想法都行。”
他耸耸肩,然后从她的观点想了想。如果从李奇自己的观点来看,事情再简单不过了,拍拍屁股走人就是,消失在别人眼前是他的拿手好戏。
“你应该走人,”他说,“这段婚姻一点用都没有,离开大概是唯一的路。所以,一个住的地方、一份收入,你需要的就是这些。”
“你说起来倒轻松。”
“任何一个城市,”他说,“都会有些收容中心,这种机构很多。”
“爱莉呢?”
“收容中心都有保姆,”他说,“你去工作时他们会帮你照顾小孩,这种地方都有很多小朋友,她会交到自己的朋友。过段时间后你就能租自己的房子了。”
“我能找什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