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回,她爱得那样彻底,却也是说断就断了。这一回,纵是鲍仁无义,大约也不能将她伤得更深了。这样想着,她也就愈加释然了。只无奈,今次,却是鲍仁有情,是她没了福分来享。
鲍仁进京之后,苏小小也便心无挂碍地一心来等。她知,等来是福,等不来也不是祸。但彼时的苏小小早已艳名远播,远近男子皆知有这样一个绝色美人在钱塘。路遇的朝廷官员更是对她暗暗垂涎,不得不快。
彼时,朝廷下派的上江观察使孟浪因公到钱塘。一早便听闻苏小小才色双绝,于是一时便起了色心,暗中派人前往苏小小住处,重金相邀。但苏小小哪里是他以为的那般浪荡轻浮。彼时,她心有鲍仁,自是不会与他人亲近的。她,是不爱风尘的。
孟浪的随从三请小小而不得。孟浪便大怒。是,他实在是看低了苏小小。于是另遣县官以官衙之名知会苏小小,并终将她带至自己随行的官船之上,意欲不轨。但闻苏小小才绝,孟浪便以梅为题,命小小作诗。却不料小小出口成诗。
梅花虽傲骨,怎敢敌春寒?
若更分红白,还须青眼看!
孟浪虽爱女色,却也是惜才的人,听小小此诗,顿时心生恻隐。几盏茶的时间,你斟我饮,似是相知故人,也成欢喜。直至夜半,方才舍得命人明灯执火,放苏小小归家。只是,彼时的苏小小已身体抱恙,一夜辗转到家便一病不起。
也是情深缘浅无奈的事情。数月之后,苏小小便芳魂西去,唯留一纸沧桑情叹,意欲埋骨西泠桥畔。次年,鲍仁金榜题名,出任滑州刺史,赴任时路径钱塘,意欲接小小同往。却不料伊人已去,只留青冢一座,凄凄惨惨戚戚。但见鲍仁匐地大哭。一双人就此生死两相隔。不能见,好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