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沉稳与大气

老威的意思很简单,周倜当初被大家看作是市长的红人,这是很多人一开始的共识,但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从光芒万丈跌落到寂寞谷底,这种感觉他可以理解。“但是,政府里的工作就像是一场马拉松,要看的就是谁的耐力强、韧性足,这才一个多月你怎么就开始有点松懈了呢?”

周倜立刻说,没那个意思,自己也进入滨海市政府的经历的确是比较特殊,但是觉对不是搞什么特殊化的人。市长的确赏识过自己,不过那是过去的事情,自己没有什么时候把自己紧绷起来过,所以也谈不上什么时候松懈过。

“你有没有松懈,自己说的不算,被大家看到的才算。”处长老威笑了笑,拿起那个山寨版的飘逸杯,用上面的滤杯泡了一壶茶,按下小按钮,看着茶水经过滤网缓缓流到下面的大茶杯里,才慢慢地说:“知道为什么现在政府里流行着飘逸杯不?因为最早是东江那边都用,据说正宗的飘逸杯是台湾产的,一个杯子就200多块。由于设计独特,可以很好地分离茶叶和茶水,所以大家都爱用,喝茶再也不用忙着吐误喝进嘴里的茶叶了。”

周倜笑了笑,官场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用了,大家就都当新鲜玩意,都跟着用,其实又有几个真正懂茶的?

“其实,飘逸杯的功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彭市长把这个习惯带到了滨海市来,还推荐给副市长用,于是大家就都跟着学着用。在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对不对的,只要领导认为是对的那就是对的。我比你多活了几年,感触也多一些。我能感觉到,市长还是对你很器重的,但是总不能直接把你调进来就树个亲信在办公厅里吧?对于你来说,起点比别人高,平台比别人好。但即便是这样,你要面对的也是一场马拉松,不要想把它变成一场1500米中长跑。”

老威和周倜说了很多很多,按他的说法,的确是“过过心”。让周倜比较受触动的却只有一句话,就是老威说了段很老套的话,但是说的很有新意:“年轻人,做事别着急,仕途上就更不能着急,尤其是不要带着包含既得利益的希望去工作。希望是火,失望是烟,生活就是一边点火,一边冒烟。”就是最后这句,真正触动了周倜,彭云山点起了自己对事业的希望之火,冒点烟也算是正常的吧。

其实,无论他嘴上怎么说,他还是觉得有一点点失望的。本来,他以为遇到了一位与众不同的领导,遇到了一个肯于把他放到主跑道上去博弈的伯乐。但是一个月来的实际,却的的确确给他冒了不少失望意味很浓的烟。有的时候,他也想过,彭市长这个伯乐,也许就是喜欢相马的伯乐,很多时候只不过是个喜欢养马的。

世上殊多千里马,老肥御苑未曾驰。周倜其实压抑在心底的,是能够“一朝得遂千里志,追风犹可到天涯”即便这个天涯的规格低了一寸,仅仅是在一个小小的滨海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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