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所具有的我都具有(3)

 

大学没读完,马克思又开始谈恋爱,对象是特里尔市的枢密顾问路德维希·冯·威斯特华伦的女儿燕妮。老马克思曾担心儿子过早恋爱,难成大器。但不管怎样,马克思与燕妮的结合,对马克思来说绝对是一生中最大的幸福,尽管他曾有愧于燕妮对他的忠贞。

马克思和燕妮的出身决定了他们都讲究生活品位和质量,同时,过去的家境与地位也使得他们不得不顾及颜面。他们喜欢让别人觉得他们过得很舒适惬意。马克思的母亲去世后,有一笔遗产要由老马的舅舅汇给他,为了撑面子,马克思回信骗舅舅,说自己并不着急要这笔钱,因为他刚刚在股票市场赚了400英镑。

为了面子,马克思要子女接受上流社会所需的一切教育,补习法语、意大利语,请私人老师教授绘画,租借钢琴,学习音乐,并且参加各种社交活动。这一切,使得马克思的财政更加捉襟见肘。

对于贫困,马克思十分郁闷与无奈。他在给恩格斯的信中曾喟然长叹:“老实说,我宁可切掉我的大拇指,也不愿意给你写这封信。每每想到半生过着依赖别人的生活,简直心灰意冷。”

作为革命者,马克思极端蔑视资本主义制度,他痛恨这个社会,他咬牙切齿地发誓“不允许资产阶级社会把我变成制造金钱的机器”,公开宣称要用暴力推翻这个制度。但作为人来说,马克思又希望自己在这个制度下能够过上“体面而高贵的生活”。用老马的话说:“纯粹无产者的生活方式在目前是不适宜的。”可在英国这样的资本主义社会里,这需要钱才能维持,而这恰恰是有钱的资产者才可以享受到的待遇。老马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一方面,他痛恨、指责、批判、声讨万恶的资本主义制度,号召无产者联合起来,一块儿造反、革命;一方面,他又希望在现实中,自己和家人最好能过上与资产阶级上流社会一样的生活。

要说起来,英国的这种民主制度,对马克思还算宽容。老马是德国人,可德国容不下自己的儿子;没办法,跑到巴黎,法国内政部下了驱逐令;老马又到了布鲁塞尔,比利时政府也把他视为眼中钉,不准他停留;老马回到科伦,可还是被普鲁士政府轰出了国境,最后只得流亡到伦敦。马克思前脚刚到,普鲁士政府后脚就赶过来了,不依不饶,一直追到大不列颠,告诉大英帝国的内务大臣,马克思是一个宣扬“暴动弑君”,鼓吹“推翻资本主义,建立共产主义”的不逞之徒,万万不可收留,以免养虎为患。还得感谢人家大英帝国的官员有绅士风度,优雅地回答道:“依照我们的法律,只要与英国女王无关,只要没有制定明确的计划,仅仅对弑君的讨论并不足以构成逮捕这些策划者的理由。”于是,马克思全家便在伦敦落下脚来。马克思去世前9年,曾要求加入英国国籍,但未获批准。他死后也没有被安葬在自己的祖国,而是长眠在伦敦北郊的海格特公墓。

人所具有的我都具有。

——卡尔·马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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