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个人大声地说:“吉姆·透纳,你说谎。你每次都这么说,你总是要求多分一点,而且每次都得逞,因为你老是威胁我们如果不给你的话就要告诉别人。可是这次这招已经不管用啦,你真是世界上最卑鄙狡猾的人。”
这时候吉姆已经上了木筏,然而我却感到非常好奇。于是我对自己说如果是汤姆,他绝对不会就这样子回去的,所以我也不能逃跑,我要去看个究竟。于是我匍匐在地上,在过道上摸黑前进,直到和船长室只有一个房间之隔。我看到一个人躺在地板上,手脚都被绑住,旁边还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手里提着一盏昏暗的灯,而另一个手里拿着一把枪,指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然后说:“噢,我就是喜欢这样,这么做真是爽快,你这个人渣!”
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缩着身子说:“噢,拜托,比尔,我一定不会说的。”
每次他说那句话时,提着灯的人就会冷笑说:“你不会说?你总是在撒谎!”然后他又说,“你听听他求饶!如果我们今天不是把他绑着,他肯定会把我们两个都杀了。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我们只是要讨回公道——这就是原因。吉姆·透纳,我要你从今以后再也不敢威胁别人。比尔,把枪收起来吧。”
比尔说:“不,杰克,我反对。我一定要杀了他——他还不是这样杀了海菲德——他难道不该受报应吗?”
“但是我不要他死,我自有原因。”
“杰克,你真是好心啊——只要我活着,我永远不敢忘了你的大恩大德。”躺在地上的人呜咽着说。
杰克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把灯挂在钉子上,向我趴的地方走来,同时示意比尔过来。我尽我所能爬了将近2米,可是因为船是斜的,所以实在是很难爬。为了避免被逮到,我爬进了上方的一间客舱。他们摸黑走来,当杰克走到我所在的客舱前面时,他说:“这里——进来,这里。”
于是他便走了进来,比尔跟在后头。但是他们走进来之前,我已经爬到角落顶端的卧铺上了,心中觉得懊悔不已。因为他们站在那儿,手靠着床边说话。我虽然看不到他们,但是我知道他们站在哪儿,离我实在是太近了,从他们浑身的威士忌酒味就可以知道。我很高兴我没有喝酒,但是这也没什么差别,因为我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我怕极了,更何况听到他们这样的谈话时,谁还敢大声喘气呢?他们用低沉的语气严肃地讨论着。比尔想要杀了透纳,他说:
“他嘴上说不会说出去,可是他一定会。即使我们现在把自己的那份都给了他,转过脸来他还是会继续威胁我们,你信不信?他一定会去作证的。你听清楚了,我一定要把这个祸害解决掉。”
“我也是这么想。”杰克平静地说。
“他妈的,我还以为你不想杀他哩。好吧,那就动手吧。”
“等一会儿,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你听我说,开枪是不错的方法,但如果要真正地把事情处理好,还有其他更安静的方法呢。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应该用一种风险较小的方式来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你说是不是?”
“说得不错,那你现在要怎么做呢?”
“我的想法是,我们现在赶快把船舱中看到的任何东西都搬上岸,把它们埋起来,然后我们耐心等着,我想这艘船顶多再撑两个小时就沉没了,到时候他一定会被淹死。这只能怪他自己运气不好。我觉得这比杀了他更好。我很不喜欢亲手杀人,这有点不人道,不是吗?”
“好吧——就这么做。可是如果这艘船不沉的话怎么办呢?”
“反正我们等两个小时再看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