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主妇 11

啊!有谁曾经在高塔内和玛丽·费雪同枕共眠?可能不多,因为她太挑剔。当然不会是那个园丁,不然他的手指会变得更绿,他的薪水袋也会更厚。

也许过去曾经有过一两个百万富翁,或出版社老板,来协助她渡过难关。他们躺在她身旁,把他们已经花白但权高势大的头枕在洁白的鹅绒枕上。

贾西亚是个例外。我想每当夜深人静她孤单无依时,或她的灵感枯竭,句子在笔尖蹒跚踟蹰时,他会来替她服务。我想他会溜进她的床,进入她身体。当我在地毯上摔跤时,我看见他们两人的脸上闪过默契的神色,一种共谋的表情。先是鲍伯,接着是贾西亚。鲍伯如果知道一定会不高兴。

我祝愿鲍伯和贾西亚性无能,还有那个园丁,因为他连白杨这种简单的树都无法种得又高又壮。什么人种什么树,或许根本没有必要祝福。

我祝愿玛丽·费雪长鹅口疮。也许我可以把念珠球菌吹进中央暖气系统,让它散播到每一个角落,这样当她和鲍伯躺在白色的沙发上你侬我侬时,细菌就在各个角落伺机而动,让她化脓,让她腐烂。我只和两个男人有过性关系,鲍伯与卡佛,我比较喜欢卡佛,鲍伯偷走我的力量,但我偷走卡佛的力量。

我害怕,我没有归宿。我既不属于可敬的阶层,也不属于被诅咒的一群。这年头,连妓女都必须具备美貌。身为女人,我的肉体也只配得上一个老迈又患有癫痫的智能不足的男人。我认了,并且在认命中丧失我的一席之地──广大的舞池边上的一张椅子。舞池里有千百万的壁花排排坐,从亘古以来便坐在那里,用钦羡的眼光注视,从不加入跳舞的行列,从不提出要求,免得自取其辱,但是永远怀抱希望。

我们隐约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一名身穿雪亮胄甲的骑士跃马而过,看穿这个美丽的灵魂,拉起这名少女,将皇冠戴在她头上,让她成为他的皇后。

但我的灵魂缺少美丽,现在还不美,而且我也没有地位,所以我必须为自己找到一席之地,既然我无法改变世界,我只有改变自己。

我的士气大振,自我认知与理智从血管流经全身:魔女流动缓慢的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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