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兄,可否策反雷逆内部,瓦解雷贼部众?”
江忠源道:“策反一事,在下亦有考虑。逆首陈新进的妻子蒋氏,还住在新宁城内,杨大人可知此情?”
杨炳坤道:“江兄如何知道?”
“此事系雷逆的妻子蓝氏供称,可以确信。”
“既是如此,那就有劳江兄去劝劝这个妇人。”
江忠源领命,派人把蒋氏叫到军营。
“蒋夫人,官军马上就要扫平八峒,到那时,你老公即便没有战死,也会成为阶下囚。你们一家人是死是活,就看你是否跟官军合作了。”
“江大人叫民女如何合作?”
“请夫人给老公写封信,我们派人悄悄送去。夫人要劝他找机会下手,暗杀雷再浩,以图自赎,如此便能转祸为福。”
信写好了,顺利地送到陈新进手里。老婆一番动情的话,虽然不是枕头风,也让他动了心。
江忠源没有把全部希望寄托于这封家书。他向八峒派去间谍,加烧一把火。在间谍的拉拢和策划下,陈新进与李尚开密谋叛变。他们没有亲手杀掉雷再浩,却是用计陷害会军。
阴谋成熟以后,他们去见雷再浩。陈新进说:“大哥,咱们死守八峒,早晚弹尽粮绝,不如主动出击。”
“向哪里进攻?”雷再浩问道。
“攻打武冈!”李尚开接口道,“全军开出八峒,从新柴经石田向北推进,还怕打不下武冈?”
这个提议貌似积极,比死守八峒更有革命性。雷老大没想到这是一个圈套,还以为两名下属斗志昂扬,精神可嘉,爽快地同意了这个提案。
官军很快得到了雷再浩进军的路线,按照约定,在毛安设下埋伏,等待会军进入口袋。
十月二十六日,会军抵达毛安,杨炳坤和江忠源已等候多时。正规军和民兵突然出击,会军猝不及防,伤亡惨重,四十多名重要将领全部被俘,部队全被打散。
陈新进和李尚开趁乱将雷再浩捆绑起来,送给江忠源,邀功请赏。
第二天,江忠源派乡勇搜山,捕获李辉。这些重要的战俘,都被解送长沙。陈新进和李尚开保住了性命,但没有得到更多的优待,被流放到边远地区。
雷再浩所部一千多人投降,江忠源求见杨炳坤,说道:“所俘逆党,其中勇猛多谋者,必须处死。”
杨炳坤不以为然,只杀了其中几人,其余一律释放。江忠源叹道:“乱民已知官府息事宁人,不惧官兵军威,还会东山再起!”
江忠源的预言很快应验。雷再浩败亡后,影响还在延续,湖南南部边界不断有会党聚众起事。当年冬天,李魔旺、左广秀等人在道州聚众起事,一度攻入广西灌县,被当地团练乡勇击败。
湘南两种对立的武装力量,很快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造反者十分勇悍,地方民兵同样强硬。但是,在湘南的动乱影响到广西以后,广西当地却没有足够雄厚的民兵力量来镇压造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