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卡梅尔对我说:“我生了四个,戴伦、路意丝、多娜和艾舍丽。”
“洁琪跟我说了,真厉害。他们长得像谁?”
“路意丝像我,老天保佑,戴伦像他爸。”
“多娜是洁琪的翻版,”凯文说,“又龅牙又什么的。”
洁琪捶了他一拳:“你闭嘴。”
“他们现在一定很大了。”我说。
“哎,是啊。戴伦今年高中毕业,他想去都柏林的爱尔兰国立大学读工程,假如能考上的话。”
没人问起荷莉,也许我小看洁琪了,也许她真的知道如何闭上嘴巴保守秘密。“喏,”卡梅尔翻找袋子,捞出手机鼓捣一阵,之后递给我,“你想看看他们吗?”
我浏览手机里的相片,只见四个长相平凡、长满雀斑的孩子。崔弗还是老样子,只有发线变了。他们家那栋圆石墙面双拼公寓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盖的,不晓得位于哪个悲惨地段,我忘了。卡梅尔完全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很少人能这么自夸。即使她的梦想让我想要割喉自杀,我还是得夸赞一声厉害。
“他们看起来都很乖,”我将手机还给她说,“恭喜你了,梅儿。”
我背后上方传来一声轻喘。“梅儿,天哪……几百年没听过了。”
那一刻,所有人都恢复原本的模样,磨去了皱纹与白发,抹去了凯文下巴的沉重线条和洁琪的浓妆,只剩下我们五个天真的孩子,在黑暗中活力充沛,蠢蠢欲动,眼神像猫一样,编织自己的梦想。莎莉·荷恩只要探头就会见到我们:麦奇家的小孩,坐在她家台阶上。也许我是疯了,但那一刻,我真的高兴自己回家了。
“哎哟,”卡梅尔说,身体动了一下。她向来不习惯沉默。“我屁股疼死了。弗朗科,你确定事情就是那样,像你刚才在屋里说的?萝西原本打算回去拿箱子?”
谢伊低吁一声,从齿缝挤出一口烟,可能是窃笑。“根本是胡扯,他自己清楚得很,和我一样。”
卡梅尔猛捶他膝盖说:“说话客气点。”但谢伊不为所动。“你干什么,为什么说那是胡扯?”
“我什么都不敢说,”我说,“但没错,我是觉得她很有可能跑到英格兰,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谢伊说:“不带船票,也没有身份证?”
“她存了钱,就算没拿到船票,顶多再买一张,而且那时候到英国还不用身份证。”是啊,我们之所以带着身份证,是因为知道找工作可能需要登记失业补助,还有就是那时我们打算结婚了。
洁琪悄声问:“那我打电话给你是对的吗?还是其实只要……”
气氛瞬间紧绷。“当作没事。”谢伊说。
“不是,”我说,“你做得对极了,宝贝。你的直觉价值连城,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