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别逼我动粗(3)

现在已经到了负担的极限。有位保险经理老早就发现了49小时这道临界线,他知道硬要把我们推过这道线完全得不偿失,因此就很老练地让我们呆在临界线上。接收新病人入院和安排老病人出院,都需要填写一大堆可怕的文件,我们几乎抽不出时间照管那些在院治疗的病人。

也就是说,如果再去检查当天已经巡视过的病人,比如"屁股疼"和杜克·莫斯比,就纯粹等于浪费时间,除非病人处于紧急且确定的危险之中。

虽然这种情况一向不大可能发生,但我还是扔下手头的工作,走向消防梯,然后沿着走廊一路跑回他们病房。

病房里挤了一堆人:负责巡诊的那位主治医师(他竟然也来了)、晶晶、我、晶晶的四个实习生,以及总住院医师。除了他们,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住院医生。其中一个皮肤黝黑、长相英俊,但脸上带着一副疯狂的表情,他手里正拿着一个巨大的注射器。另一个身材矮小,瘦得跟只小鸟一样,他看很烦躁。

总住院医师站在医生与床之间,对拿着注射器的医生说。她又说:"绝对不行,医生!"

我一边打招呼说"嗨",一边向"屁股疼"伸出拳头,碰了碰他的指节,但他对此无动于衷,只怒气冲冲地瞪着我。我又问那两个住院医生:"你们是谁?"

"ID科的。"拿注射器的那位说。(ID科就是传染病科。)

"病理科的,"另一个说,"你呼我了吗?"

"一个小时以前吧,"我说,"刚才是你呼我吗?"

"老师,是我呼的。"一个实习生说。

"这位医生想对病变处作活体检查。"总住院医师对我说,她指的是病理科的那位医生。

"好啊。"我说。

"好啊?"总住院医师反问道。"这个病人体内有种不知名的病原体正在扩散,难道你想冒险让它进一步扩散吗?"

"我只是想查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我说。

"你考虑过通知传染病防治中心吗?"

"没有。"我说。

我说的是实话。

"已经从臀部扩散到胸部上方了,还能再扩散到哪儿去?"传染科的那位说。

"他妈的扩散到我整个住院区,你觉得怎样?"总住院医师说。

病理科的瘦小鸟插嘴说:"那你为啥要呼叫我?"

总住院医师没理他,扭头问主治医师:"你怎么想?"

主治医师看了看手表,又耸耸肩,没有答话。

"我要扎下去了。"传染科那位说。

"等等……"总住院医师喊道。

但传染科的那个家伙一只胳膊绕过她,拿着针头凑了过去。他在"屁股疼"的胸部上方拍了两下,拍第二下时"屁股疼"大叫起来。只见传染科这位一只手指按在他胸上,把针头对准手指旁边的部位扎了进去,紧接着迅速拉出活塞杆。"屁股疼"的嚎叫声陡然升高,而针管里面瞬时就抽满了混杂着黄色液体的鲜血。

"混蛋!"总住院医师喊道。

传染科那家伙猛的一下拔出针头,得意洋洋地向总住院医师转过身来,但他显然高估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实际上他俩紧挨着,之间根本没有距离)。总住院医师被他撞得向后仰去,他也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两个人胳膊乱挥,扭成一团,眼看就要一起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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