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站起来,"多少钱?"
"四块五。"
随便多少吧,反正是维尔兹那笔钱。我在吧台上放了十块,女招待看都没看,只是把吧台上的小闸门提开,绕了过来。
"跟我来。"她说,领着我朝后面走去。
我们经过一个狭小的厨房,看见里面一个胖胖的金发妇女正坐在倒扣的塑料桶上,一边抽烟一边读着斯拉夫文的精装书。她没抬头看我们。女招待打开另一边门上的三把锁,领我出门进了一条小胡同。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儿,她被路面上的坑绊倒了,随即抓着脚踝痛得直叫。我试图拉住她的时候身体也向下一弯。当时我脑子转了一下,但显然不够敏捷。
这时我身后一阵嘈杂,有什么东西在我后脑勺上重重打了一下。我跌向女招待的时候扭了一下身子,用一条腿撑住才没有完全倒地。
有三个家伙站在我面前,其中一个用指节上带的铜套又打了我一下。
我眼前一黑,都没感觉到自己撞到了对面墙上。
我眨眨眼,清醒过来。我眼里满是泪水,可看见的范围很狭窄。我觉得自己像是胳膊和腿被捆在一起脸朝下吊了起来。我渴得要命,又觉得有人站在我头上,想要踢掉我的后脑勺。
事实上只有头痛和口渴是真的,其他都是幻觉。我擤了几下鼻子,又挤挤眼睛,终于看清楚自己正在一幢烧毁的建筑物的底层,面前是一堵塌掉的墙,远处是一片堆满了碎砖头和水泥块的荒地。人站在露天地里觉得很热。
我并没有被吊起来,只是上身向前俯垂。我坐在一把木椅子上,胳膊和腿都被结实的棉质胶带捆在椅子上。
我听到几句俄语,然后有人在我已经受伤的后脑勺上使劲打了一拳。一种恼人的疼痛--之所以恼人,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只是表皮受伤,但还是疼得喊出了声--不仅顺着身体直冲到右脚踝上,而且传遍整个头部又窜到了右边眼眶。更多的俄语讲话声传来。
他们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有三个刚才在胡同里见过,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指节铜套,那上面还留着我的一小块头皮。第四个家伙我没见过。
没见过的这个家伙一副典型的异国长相,让人不禁会好奇地想,如果也说不一样的语言、喝含镉或其他元素太多的水,那自己的相貌会不会发生变化?他长着尖尖的下巴,又宽又高的额头,整张脸看起来像个倒三角形 。
他站在我面前,挡住了光线。我的眼睛适应了光线的变化后,看见他脸上长着深深的皱纹。要是没有这些皱纹,他的长相其实还挺年轻的。发育不良的矮子通常会有这种皱纹。
"你好啊,"他说,"你是找我吗?"
我往后靠了靠,抬头看着他。椅子被我压得嘎吱作响,摇摇晃晃,我却突然间感觉好多了。
"我在找一个叫尼克·德兹兰尼的人。"我说。
"我就是。"
"你有什么话要对大卫·卢卡诺说吗?"
"大卫·卢卡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