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6)

每个周五的下午我都不在教室,但是又不能回家,只好在酒仙桥麦当劳里写信。

作为一个留过级的问题少年,我在学校里越来越出名,知道我的老师也越?越多。有的老师觉得我挺有意思的,下课时见到了我便会停下来随便闲聊几句。当然,也有一些老师是讨厌我的,可我不在乎。

夏天的傍晚,我一个人躺在阳台的躺椅上,客厅里开着音响。我望着日本的方向,打开心里那一扇门,听着来自海洋的声音,体会着一个人的孤独和寂寞,幻想此时此刻的她,在另外的一片海域做些什么……

新年开学,我成功升入高二。就连我自己也难以置信,也许是因为没有人可以连续在同一个年级留级两次的缘故吧。期末考试时,班主任特意找我谈了许多。他教数学,挺幽默的一个人,常常拖堂,最关键是,他并不觉?一个学生成绩差有什么不好。

文理分班前开了家长会,他在家长会上对我妈说:“源远除了喜欢逃课和不与别的同学交往之外,其他一切都很好。”

我对此不以为然,依然不爱与身边人来往,依然一个人住在自己的岛上。

原来的班换成了文科班,我进入新的陌生班级。

这两年,我换了四次班,对班里大部分人几乎没什么印象了。新的班级,同学们依次介绍自己,有人回过头看我这副新面孔。我真讨厌那种打量的目光,便把脸转向窗外,发现窗外一地白色的落花,美极了。

我想如果爱思在的话,会说什么呢?她会不会笑我?幼稚,我想起她说,看花不语苦寻思。是啊,看花人只顾看花,又何必苦苦寻思呢。

性格里的倔犟使我默不做声,没有人懂我的沉默。越来越不想与任何人有任何联系,那时我所能体会到的孤独是切肤的、彻骨的。

梦也冷极了。岛上刚刚下过暴雨,鸟群扑腾着湿漉漉的翅膀,低俯掠过。花瓣被雨水打碎,和着泥,倒在我的身边。我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轻而细密地流动在空气里,而我又难以理解那些语言,只是静静地躺着。

我在梦中想,我应该有一段特别美好的爱情,我们可以不在乎彼此占有,不在乎天长地久,只享受每一个愉悦的瞬间?

可是值得我爱的人,到底在哪里?

我在这座孤独的岛屿上,一个人看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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