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好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黑黝黝的,他们卖一些零碎的针头线脑,乱哄哄地凑成一团。
他们的脸像向日葵花盘般齐刷刷地望着我,其中一个女孩儿踩着蓝拖鞋,扯着一只红色的气球朝我跑来。我闻见空气中流动的味道,那味道湿润却又掺着一些泥土特有的酸。女孩儿轻快地穿越了我,我转身想挽住她的刹那间,身后广场上的孩子们瞬时化作鸟群,“哗啦啦”地向着远方的黄昏飞走了。
后花园的长颈鹿停止咀嚼草叶立起了脖子,屋缝中的老鼠也开始变得警觉,猴子、马、羚羊都已在路上。顷刻间,世界的节奏变快,所有的动物都在赶路,山上的钟声打乱了脚步。时间的长廊像抽去轴心的画卷,在身后的半空中劈头盖脸地袭来。
记不清走了多久,天空缓缓擦了黑。我感觉到一丝?意,环顾周围静悄悄的黑暗,抱紧了双臂,心怀破晓前的一千束光明继续前行。
看见海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坐在潮汐间。身后赶来的僧人从象背上敏捷地跳下来,靠近我。他面容如月光般皎洁,双目刺透黑暗。
“那些小孩和动物们去哪儿了?”我惊慌地一把拉住了他。
“观世音如同月亮,她清凉的光熄灭轮回的熊熊烈火,慈悲的莲花,在她的光芒中绽放。”
话毕,月光洒下海面,像薄细的纱,缓慢地,均匀地,覆盖在所有视野能及的范围之内。
世界静极了。
回首来时路,似乎可以听见远处大地的新一轮涌动,?是一轮旺盛的生命力在迁徙……
“新的生命走近了?”
“走近了。”
“那我们又将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