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近,却无能为力。作为他们的另一个女儿,我必须幸福。对面一个男人抱着肩看了我许久,我低头看了一下,我没有拿勺子,我特地叫
了不用勺子的咖啡。他显然等待我意识到他已经等了许久,随即向我点点头,便端了咖啡坐了过来。我笑了一下:“我们认识吗?”他摇摇头。
“我看你哭了很久。”“有吗?”我的声音很正常、很平淡,我哭的话会有感觉,我会鼻子发酸,声
音会哑掉。他倾身给我递了张名片:“我是医生。”我没有看:“我没有病。”他指着左胸道:“你这里需要医生。”我拿包起身:“很抱歉,我要走了。”
他起身拦住我道:“当你身体不受控制并且无意识地做一件事,你还不知道时,你还认为正常吗?”
“不关你的事。”
“有种哭,无声无息,不强烈,不炫目,泪水不急,也不慢,就好像细雨打在玻璃上然后自然滑下来,哭者脸上没有表情,眼底平静,甚至还能微笑,那泪水不是她的,这种哭证明你心里能够承受的负荷,早已经超过你的能力。”
我笑道:“你不是医生,你是诗人,或者你是散文家。”
他摊手自嘲道:“我只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医生而已,对不起,我应该自我介绍——程文豪。”
他伸出右手,那是一双很适合弹钢琴的手,我轻轻地握了握。
我注意他总微微地耸肩,这几分钟内,他挑了好几次眉,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丰富到只对着他的表情,便可以和他对话。
“你从国外回来?”
“是,我的诊所马上就会开张,你会是光顾的第一人吗?”
我收了名片道:“有这种病的人很多,未必是我,有需要,我会找你。”他没有勉强,并且执意要替我付账,推辞间,我看到小司正低着头在校门口,走来走去,于是我朝程文豪道了谢,匆匆出了咖啡屋。他在后面叫,我没有留电话,甚至名字。“我会联系你的!”我与小司到苏遥诊所时,她亲自到门口来迎来,我以为她会是个长发飘飘的女人。她对着我惊讶的目光,扯扯自己的短发道:“刚刚剪的,脖子有点凉。”
“为什么要在冷天剪?”
她笑道:“我想虐待自己。”
我没说话,我不想听到这两个字。
小司跟她进房去后,我便抽过画架上的杂志看起来,不过半小时的光景,便被另一个医师给带走了,苏遥换了身衣服,浅绿色的,好像是夏天装,她朝我招手。房间很热,热得我必须脱掉外套。“介意与我谈谈吗?”她将我安顿在一个摇椅上,很软很舒服,耳边很静,没
有所谓的舒缓音乐,她搬了张椅与我躺在一起,并列的。
“家宜,像不像我们在美容院里享受做脸?”
“有点像。”
“女人都习惯在做头发啊,做脸啊,做饭啊,这些时候,与身边的人唠叨。”
我点头称是。
“尤其是同行的女伴,知道为什么?”
“因为很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