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赌狂赌:输赢进退稳行舟(5)

霍芝庭放弃省城山铺票的承办权,并非受禁赌民意的影响,而是桂系前景不妙;同时山铺票在番摊的冲击下,投注额呈下降趋势。这一年多来,麦竹寰联手邹殿邦在官府频频活动,“识做”的霍芝庭没有申请续办1920至1921年度的山铺票。4月,麦竹寰和邹殿邦“一举”夺得省城的山铺票牌,承饷依旧,年饷130万元。

莫荣新大概意识到政权不稳,竟要麦邹二氏一次报效80万元,以后从每月应承之饷中扣除。这一招,弄得两位大殷商负债累累,山铺票收入勉强够付按月偿还的本息。霍芝庭的番摊,因为已有“信用实绩”,仍是按月承饷。

5月底,基督教拒赌会组织70多路人马,由各界名士担任队长,分赴各府、州、县,劝人拒赌入会。入会者不论宗教信仰,只需填写志愿书,花一角钱购买铜质襟章一枚,以纪念禁赌之志。拒赌会共售出襟章5万多,成员亦5万多,号称10万禁赌军,是广东有史以来最大的群众性禁赌组织。

拒赌会入会不严,不少赌徒赌棍赌倌纷纷混入拒赌会。一些赌徒戴着拒赌襟章,大摇大摆走进赌场参赌;同时,赌场的摊官、荷官、揸字师爷之类的赌倌,也在众目睽睽下,戴着拒赌襟章上岗工作。这一赌坛奇观,被引为广东各报的笑话,也为一些正直的报章所诟病。那时赌业的名气数霍芝庭最大,他垄断了省城的山铺票(注:要到7月底届满)和最旺地段的番摊赌。

霍芝庭不想做出头鸟,下令手下工作人员一律不得佩戴襟章当差,对赌客则该当别论。一面暗使心腹大量购买襟章,姑且压箱。

在拒赌会和广东各界的努力下,这年6月1日,省议会通过粤省禁赌案,规定在当年12月1日前禁绝广东的一切赌博。次日,拒赌会召开市民大会庆祝初战告捷,广州大小赌商恨得咬牙,开赌依然。

广州的赌业的绝大部分公馆私馆,竟不约而同让全体工作人员皆佩拒赌襟章当差。偏偏名气最大的东堤四大摊馆,没有一个赌倌佩戴拒赌襟章。霍芝庭导演了另一出好戏,陈文甫雇用了几个地保,冒充基督教拒赌会成员,在荣生、明生、广恒、广益四大摊馆“宣传”禁赌,出售拒赌襟章。赌徒赌棍对禁赌有抵触情绪,把襟章一抢而空。有人倡议,“非拒赌会员不可聚台‘拒’赌”。无论楼上楼下,皆出现“聚赌者皆拒赌者”的“讽刺”场面。

次日,报章公布了赌馆人员佩戴拒赌襟章上岗的赌馆名单,有人称之为“黑名单”。东堤的四大摊馆未入黑榜,报章说:“虽然佩戴拒赌襟章的赌徒如过江之鲫进入东堤霍芝庭之摊馆,聚赌者亦为清一色佩戴该襟章者,摊馆荷官差役,却是一个未佩。”

霍芝庭一泄心头之恨,又未招风出头。

尽管赌徒赌倌从中捣乱,仍未能遏止广州民众的禁赌浪潮。到6月10日,加入基督教拒赌会的学界团体有公法、高师、番中、南中等60余校,人数约3万多;加入该会的商界团体有70多个,人数约20万人。加上其他行业的人数,基督教拒赌会成员约30万,声势浩大。

麦竹寰、邹殿邦的山铺票总厂,正是在桂系政权摇摇欲坠、禁赌呼声空前高涨的情况下,凄凄惨惨开幕。他们本对桂系没有好感,现在却希望桂系稳住粤省地盘,莫督军权大握,弛禁就有指望。这一时期,麦竹寰、邹邦殿两人,频频出入督军署和省公署。据说莫荣新给他们恳切答复:山铺票可开到年底,来年再作考虑,据粤省财政再议弛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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