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想着刚刚发生的关于“奇石测试”的事情。伍云楼和我有了某种奇妙的联系,我们对这块石头的感悟惊人一致。虚荣心作祟,我很希望这个消息能传到他的耳中,因为他在我面前的傲慢和淡漠,让我始终耿耿于怀。
极目远眺。伍云楼在采石船上吗?他们两兄弟可是唯一有资格上船的外地人啊。
就在此时,我们忽然发现,河两岸的码头上聚集着许多石农,他们跳上小木船,飞快地向河中心的采石船划去。
“要不就是出事了,要不就是捞到好石头了。”韦大姐断定。这个说法让我感到蛮恐怖的。暴利和死亡的界线居然如此含混不清,堪称黑色幽默。
炎滩水面上的消息跑得比河水还快,我们刚回到旅社,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已被传开。覃中的船上一大清早就出了好东西,是一块“麒麟石”,石肤温润,水洗度绝佳,色彩反差大。“麒麟浮雕”已经被“玉化”。
韦小妹绘声绘色地说:“估计戚晨得到了内幕消息,一大早就赶到船上,他一看到水手的草图,就已经询价了。”
仿佛实况转播,我们收到最新战报。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围着一个水手,他亲眼目睹了整个交易过程。像说书一样,他绘声绘色地替我们还原当时的现场情景。
老天有眼,而且特别照顾戚晨。这家伙在吃早餐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覃中船上一个水手的电话,知道有“好货”出水了。
戚晨粘着水手上了船。覃中这小子,有名的贪心,打算自己一个人悄悄捞上来,还想把戚晨支开。戚晨不上当,就赖在船上。戚晨人缘好,所以水手们都帮着他说话。
一般来说,水手在水下发现了大石头,或者上来向客户描述一番,或者干脆凭记忆画好草图,很多交易在石头还未出水的时候就拍板了,充满了赌博的色彩。
戚晨问覃中要草图。覃中鬼得很,希望多点客户来现场,他好提价。
覃中托词说:“今天水下光线不好,图没画好。”
戚晨又不是傻子,知道真是捞到好东西了,还不想声张呢,就故意给覃中使了个激将法。覃中没辙了,只好把图递给戚晨。按图纸上的描绘看,这绝对是块罕见的好石头,够喜庆,动物浮雕。虽然水手画得很简陋,但按颜色的反差来看,已经堪称鬼斧神工了。
戚晨给伍云楼打电话,他说自己在外地,戚晨又四下寻找蓝雄,有个水手告诉他,蓝雄今天休息,跟水手小路去县城耍了。
大家都为他捏把汗。这种价位的石头,有个参谋在场,也好压价。
戚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随着石头临近出水,他的心情也开始紧张起来。一大清早多好啊,一个竞争对手都没有。
几位眼红的船主也聚集过来,看究竟吊上来个什么玩意儿。在周围人屏息静气的注视下,麒麟石终于出水了。
船上响起一片喝彩声。河面上,越来越多的小船闻讯而来,向覃中的采石船涌来。
当时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炎滩的消息跑得比河水还快,稍一疏忽,煮熟的鸭子都可以飞走。覃中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估计要狮子大开口了。
看着这块麒麟石,无论是戚晨,还是旁观者,都心惊肉跳。这是多好的石头啊,石肤温润,水洗度绝佳,色彩反差大。动物浮雕似像非像,那只颇具灵气的“麒麟”已经隐约透出“玉化”的质感,既不太具体,又不是太抽象。连傻瓜都看得出,这是绝对的精品石。
只见戚晨蹲在石头旁,他闭着眼睛,集中注意力,用手慢慢地摩挲着石头。他的鉴定功力当然比不上伍云楼和蓝雄,但也属于高手行列。大家都知道,此时最忌讳的就是心有杂念,注意力不能分散,大意不得。但周围人的欢呼和热情把他感染了。
戚晨站起来,他决定买下。这小子,还真有魄力。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戚晨用九十万拿下了这块石头。炎滩镇顿时沸腾了,消息飞快地传向每一个角落。这条河里有那么多用生命去冒险的水手和倾家荡产、投入打捞资金的船老板,更有梦想发大财的石农、石贩和石商,大家都需要用一块天价石头的适时出现,给自己打一剂强心针。
看大家眉飞色舞地谈论麒麟石,我纳闷地问韦大姐:“这块石头卖了九十万而已,为什么大家就这么兴奋,大化石不是还卖过一千四百万的吗?”
韦大姐说:“一千四百万的石头又不是在我们眼皮底下交易的,有些石头说是卖了几百万,真真假假的,我们也弄不清楚。谁知道是不是炒作。买下这块麒麟石,戚晨可是拿出真金白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