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离婚是换一种活法的机会
接下来的的一个星期,大浩要么不回家,要么深夜才回家,回到家也不跟我说话,当我是木头人。我的生活彻底混乱了,日历也不翻了,光阴连成一条线地过去,分不清是昼还是夜。我吃饭睡觉都只为一个目的,等大浩回家。我等得很焦灼,嘴上都起了干皮。大浩的心里和眼里却分明已经没有这个家。
这天早晨,我接到朱美打来的电话,她说昨天下午有一个女人去了公司,跟大浩关在办公室里一聊就是好几个钟头,其间他们还争吵过,听不清在争吵什么,但她透过没有拉严的窗帘,看到大浩对那个女人点头哈腰,一脸讨好的样子。后来天黑了,大浩跟那个女人一起出去了,再也没有回公司。
朱美说:“我看大浩跟这个女人不简单。”
“那个女人是谁?”昨晚大浩没有回家,一定跟那个女人共度良宵去了。我的心“咚咚”地跳着,像击鼓似的。
朱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个女人你也认识。”
我顿了一下,问道:“是谁?”
朱美说:“是你的好朋友南风。”
我一下子蒙了,愣在那儿。朱美还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不知道朱美什么时候挂断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我才反应过来。原来第三者是南风!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被自己最好的朋友背叛了。
其实我早就应该猜到是她。
18岁那年,我和南风刚来深圳,在罗湖一家酒楼做服务员,大浩在附近的一家公司上班。大浩有一次来酒楼吃饭,正好是南风接待,他对南风一见钟情。于是,他对南风展开了猛烈的追求。那时南风还没有从轮奸的阴影里走出来,觉得所有的男人都很可怕,所以跟他说话的口气很生硬,还带点讽刺。不过,很显然南风也爱上了他,每次跟他约会回来,都会滔滔不绝地跟我谈论他。听南风说他的事说多了,我对他也充满了好奇。
有一次,他们约会,大浩无意中说了“轮奸”两个字。南风被人轮奸过,最怕听到这两个字。南风很伤心,觉得他是拐弯抹角在骂她,因此不愿见他。大浩见不到南风,就来找我,要我帮他在南风面前说说好话。我们站在街心公园的榕树下聊天,阳光从树叶缝里照射下来,打在他的脸上,明晃晃的,天空很明净。我静静地听他说着,轻言细语地安慰他。
这以后,我经常背着南风去见大浩。我一步步地向大浩那儿走去,虽然我知道我不该爱他,虽然我应该爱的不是他,但这种爱上不应该爱的人的不可抗拒的力量,正驱使我向他那儿走去。
我在大浩完全不设防的时候,悄然地进入了他的心里。慢慢地,他跟我见面时,不再聊南风,他开始关心我。
后来,我和大浩正式恋爱。南风知道这消息时,脸色苍白,手一直哆嗦。我不敢抬头看她。没过多久,她辞掉工作,做了一个香港男人的情妇。我对她充满愧疚,觉得是我抢走了她的幸福,还把她推进了深渊。她差不多有一年时间没有跟我来往。有一天,我们在大街上面对面地碰上,她比以前丰腴了,气色也鲜润了,穿白色套装,挽一个银色的小坤包,像个贵妇,看得出来她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我喊一声南风,然后抱住她,泪流满面,内心深处我已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人。她也泪流满面。这以后,我们又恢复了来往。
我一连在心里念了好几声“南风”,每念一次,就像刀子一样戳我一下。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当初她和大浩并没有正式恋爱,所以我也不算横刀夺爱。这十多年来,我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她被轮奸的事,包括大浩,我小心翼翼地保护她,而她却要毁了我。
我似乎看到南风那双得意非凡的、嘲讽的、胜利的眼睛就悬在我的面前。
我冲出家门,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到南风家楼下。可是当我的脚跨进那栋楼的一刹那,仿佛挨了当胸一棒,心跳停止了,脑袋发木,手脚冰凉。真的要上去吗?这样冲上去大吵大闹有用吗?如果南风说她和大浩是真心相爱,而且爱了许多年,我又该怎么办?可是不当面质问清楚,就这样忍气吞声吗?
我觉得自己有点儿像在丛林中探险,不知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偏偏这时天气阴霾,乌云压顶的,心情沉郁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