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年代的“愤青”都具有正义感,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他们勇于站在假、恶、丑的反面,端正而务实,质朴而求真。他们的愤怒是为了在混乱中寻找一丝清新的世界,他们在摇滚里横扫一切、打破一切,都是为了拼接、还原最真纯美好的梦,他们是最后的理想主义者。
资深摇滚乐评人严峻就是听着崔健的摇滚长大的。他说自己年少时曾经有过崇高的梦想,梦想失落后也曾经迷惘和颓废过。直到遇到摇滚,他从摇滚中找到了真实的生活,摆脱了书生气,回到了生活当中,并且一天比一天感到自己有能力去获得快乐、信心和内心充实的感觉。严峻说,在摇滚乐中人们互相激发、互相交流。
中国电影出版社1993年出版的《摇滚寻梦 中国摇滚乐实录》一书,就记录了一代人悲壮的身影。
尽管影片中那些当初玩摇滚、听摇滚的人早已淡出了时代的烟云,然而如果没有那一代人的寻觅、流浪、奔波、死磕和继续死磕,就没有中国摇滚作为精神解放力量的高大形象。如果没有那个年代的理想主义,摇滚乐根本就不可能在相对封闭落后的环境中成长。
当崔健的《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发行的时候,敏感的外国记者就注意到,这个时候,摇滚乐在中国不是被当作摇滚 娱乐、宣泄、生活方式来膜拜的,它的背后,是青年们渴望恢复人的价值的社会性需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摇滚在中国已经近似于一种启蒙运动。
从技术意义上来说,中国摇滚和世界摇滚相比还比较一般,但精神意义上的中国摇滚,或者说柏拉图意义上的中国摇滚却不容轻视,这个意义上的摇滚在某种程度上是世界一流、甚至是独一无二的。
这是摇滚能够在中国生长的原因,也是中国摇滚的感人之处。
中国摇滚之父崔健现在则忙于“还原真唱”,“真”和“原”是崔健永远的追求,即使所有的人都向生活妥协,放弃了最初的梦想,崔健还是崔健。
音乐与思想的距离常常为零,你可以说崔健是一个摇滚乐手,也可以说他是一个思想者。而崔健自己说:“你说我是什么都可以。”这便是崔健,看似无可无不可、其实不依不从、不屈不挠的崔健。
紧随崔健之后,还有很多和中国摇滚史不可分离的人物和乐队,他们是:窦唯的“神秘创造”、王磊的“生命意志”、“唐朝”之风、“零点”、“黑豹” 还有许多人由于篇幅有限无法列入,还有更多人在无数个地下乐队为摇滚贡献了青春,却依旧籍籍无名,然而谁能否认他们来过,他们站在那里撑起中国摇滚独一无二的天空!
这几年,摇滚平淡了许多,人们说中国的摇滚由一朵野花变成了一朵塑料花。其实不是乐手们做得不好,而是大众就像冲上高速度的子弹头,只能飞速向前,没有时间停下来思考。
劳累了一天的人回到家里,多只想听听甜软媚俗的歌,那些轻松绵软,入口即化的声音最能让人放松心情。
但是,甜软媚俗的歌总有一天会因“媚不了俗”而被时代抛弃,但那些直指人心的歌曲,或许在一段时光内会被忽略,却总不会真的被人遗忘,它们已经扎在了人灵魂的深处。
“我光着膀子,我迎着风雪,跑在那逃出医院的道路上;
别拦着我,我也不要衣裳,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给我点儿肉,给我点儿血,换掉我的志如钢和毅如铁;
快让我哭,快让我笑,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野。”
“我不愿离开,我不愿存在,我不愿活得过分实实在在;我想要离开,我想要存在,我想要死去之后从头再来。”
如今的崔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唱《一无所有》的小青年,他的头发少了,身体发福了,可他的音乐还是一如既往地热血澎湃。在摇滚里,无所谓肉体上的衰老,只要灵魂永远活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