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冬,焦裕禄被分到了兰考当县委书记。兰考县当时正遭受着内涝、风沙、盐碱的侵害,春天二十多万麦子被风沙摧毁,秋天又被内涝折磨了三十万亩庄稼,十万亩禾苗被盐碱地烧死。兰考人连肚子都填不饱,无数人出外逃荒沦为乞丐。
焦裕禄来到兰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留住人心,他组织了一个劝阻办公室,专门劝阻兰考居民不要外逃。但是人们已经失望甚至是绝望,怎么都不肯留下来。焦裕禄这才意识到,只有将兰考治理好,才是留住民心的正道。
于是,焦裕禄开始带领干部改造兰考。没钱买测量盐碱度的仪器,他就用舌头来尝,盐是咸的,碱是卤的,硝是凉的。就这样,他用舌头尝出了一个盐碱地分布图。为了防止风沙,焦裕禄带领全县人民种植泡桐。如今兰考的泡桐已经成了河南省的摇钱树,它材质轻柔,结构均匀,不翘不裂不变形,耐蚀、耐腐、耐高温,是制作家具、模型、工艺品、乐器的上选。
两年下来,兰考虽然没有旧貌换新颜,但也起码治理了盐碱地,减少了风沙所带来的危害。焦裕禄在职两年,就像一个齿轮不断运动。日子一久,这个齿轮的齿牙也磨没了,再想转动起来也已力不从心了。长期超负荷工作,积劳成疾,焦裕禄患上了肝癌,并已到晚期。
在工作的时候,焦裕禄常常都是用膝盖或是椅子把顶住自己的肝部,否则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的肝病早在1959年就被检查出了,但从来没有接受过正规治疗。在兰考县工作时,那种疼痛愈发严重。尽管如此,他都没有放下工作回郑州治疗。有一次,焦裕禄的秘书都已经替他买好了回郑州的火车票,但他却忍着疼痛去下乡了。
1964年5月14日,焦裕禄没能战胜癌魔与世长辞,享年42岁。就在临终时刻,都没有忘记兰考,他嘱咐身边的人,他的遗体一定要埋在兰考,生不能完成使命,死了也要看着兰考县变好。
时隔两年,新华社记者穆青等人偶然在兰考得知了焦裕禄的事迹,这才有了后来那篇著名的长篇通讯《县委书记的榜样 焦裕禄》。经过媒体的宣传,焦裕禄这个名字很快跟“铁人”王进喜并驾齐驱。
其实,人们应该庆幸,焦裕禄没有活到文化大革命开始。在他死后,他的接班人周化民在文革中差点被整死。
不管是王进喜也好,焦裕禄也罢,他们的身体都被烙上了“红色印记”。他们逐渐被意识化,甚至是神化。在中国古代,人们并没有意识到自身所具有的力量有多大,他们将一些无法企及的事情或是目标寄托在了神的身上。他们去神庙祈求神灵的保佑,都是为了达成自己能力所不及的愿望。
新中国成立之后,农民依旧无法摆脱传承了几年前的君臣思想。他们被告知,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自己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但是,融进血液的陈旧思想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打消的。在农民意识里,他们依旧是脆弱群体,依旧在为统治阶级服务,依旧在社会灾难和自然灾难面前束手无策。于是,他们又将希望寄托在了神的身上。
中国人没有不知道《东方红》的,也没人不知道《国际歌》的。可这两首歌却有着天壤之别,《国际歌》告诉人们,“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从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可《东方红》却朗声唱道,“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是人民的大救星”。
在农民心里,毛泽东就是他们期盼已久的神。焦裕禄、王进喜这些人都是神的学生,他们理所应当的受到尊重。这种神化思想一久,便让一些领导飘飘然了,以至于在文革时期,毛泽东真的当起了万众瞩目的神。权力高度集中,他的一句话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更可以左右一个国家。
事实上,人们应该庆幸,这段将人神化了的日子仅仅只有10年。焦裕禄虽然躲过了这段日子,但他的名声被人扭曲的神化。他在兰考县时候的副书记张钦礼在被整得忍无可忍的时候,干脆举起了焦裕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