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二”的能力(6)

某日,军统派在重庆卫戍总司令部当稽查处长的何庆龙,邀毛人凤去书场看川剧,占了一排最好的座位。正巧,几个迟到的空军飞行员也有意于这排座位,硬挤进来,双方发生了冲突。何庆龙自以为是“领袖耳目”,毫不示弱,结果挨了一顿揍。毛人凤由于忍得住对方的辱骂,没有遭殃。回到军统罗家湾总部后,毛人凤跟旁人谈及此事,以为匹夫见辱,拔剑而起,忍辱负重才能成大器。

这件事虽很小,却不难看出毛人凤把握“忍”字的坚稳,真可谓:大事大忍,小事小忍,从不轻易流露阴狠的机锋。为此,上上下下大多数人都被他的“低调”面目给蒙蔽了。

毛人凤的大靠山戴笠在军统搞家天下,喜欢仿效蒋介石的办法, 一手靠宗亲乡党,另一手靠弟子门生,途径是大办各种特工训练班,由此“学生”就成了他的“三宝”之一(另外两宝是汽车和手枪)。所有的特工训练班主任一职,戴笠都自己兼任,日常事务由副主任负责,但他们大多只能干一期,或者不足一期,他是怕时间长了,感情这东西会坏事。息烽训练班的副主任徐亮,是特工起家的“十人团”成员之一,资格很老,待学生也不错,学生毕业后写信给他,称他“妈妈”,戴笠知道后大发雷霆。

有人曾对“江山帮”中的高级干部作过一个统计,大多有离开局本部外派的经历。比如姜绍谟,干过沪特区和渝特区的区长;王蒲臣先后驻赣、驻陕、驻平;刘方雄当过香港站长;周养浩于1941年接任了贵州息烽的监狱长;甚至连张冠夫和毛宗亮也一度去过香港和仰光公干。只有毛人凤从1936年调回鸡鹅巷特务处本部以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戴笠特工系统中枢一步,如影随形,胶漆一般。在这一段时间里,无论于公于私,戴毛之间的关系都日趋紧密。过去,局外人的议论不少,有的说毛是戴的“影子”,有的说毛是戴的“替身”。透过表象,剖析内因,方知双方功利与满足的吻合,灵魂意志无代价地转赠、乃至合璧,才是更深刻的契机。为什么戴笠如此器重他呢?

原来,很早之前,富于心机的毛人凤就知道戴笠强大的官位欲望,因此在体现权威的时候,他知道戴笠绝对容不得别人显山露水,损害自己的威严。可是军统内部谁能时刻保持清醒,不逾雷池一步呢?比如周伟龙、梁干乔、张炎元、徐亮等“开山元老”,酒足饭饱之际,捞着个话引子就顺杆儿爬,吹吹当年的“赫赫功绩”,时不时要捎带出些许“老板”败走麦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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