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寨失守的消息传到汴梁,朱温大为震惊,摇头叹息道:“生儿当如李亚子,李克用有这样的儿子,可以说虽死犹生!像我那些儿子,简直像一群猪狗!”连忙宣召群臣到宣和殿议事。净鞭三响,群臣山呼已毕,朱温道:“我军兵败上党的消息,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大军十万,围城两年,到头来竟然是这种结果。众卿说说,如何善后?”
敬翔道:“兵无常势,战无常胜。此次王师败绩,盖因诸将玩寇,大意轻敌所致。较其实力,河东兵马尚不及我十分之一,此次侥幸获胜,据说一是以厚币诱结北蕃诸部,一是尽驱境内丁壮。大战过后,财力必缺,势难再战。大王若再命师出征,不难雪今日之耻。何必烦忧?”
户部尚书裴迪奏道:“王师新败,断不可连续兴师。敬大人只知河东财力匮乏,岂不知我大梁也一样府库空虚?何况前冬无雪,今春亢阳,致为荒旱,禾断陇亩,偏偏不少地方又生了蝗虫。此时极宜罢兵休战,待来年库府充盈时,再用兵不迟。”
刑部侍郎张策奏道:“诚如敬大人所言,此次王师败绩,盖因诸将玩寇轻敌。请对败军之将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礼部尚书于竞奏道:“去岁兴兵之日,火星犯月,岁星在北,天象不利出兵。王师败绩既因人事,又缘天时。望皇上陟黜刑赏之时,参酌天时因素。”
正当此时,殿下有人奏报,康怀贞及其他潞州败归之将共四十三人在右台门伏地请罪。朱温问道:“众卿以为康怀贞等人当如何处置?”
兵部尚书杨师厚奏道:“怀贞等人损兵折将,理应重处。但适才礼部于大人所言,出兵之日天时不利,王师败绩,除了诸将轻敌的因素,似乎还有天时的因素。何况外患未息,用人之处尚多。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恳请圣上宽大为怀,对康怀贞等人从轻发落。”
朱温道:“依卿所奏。就由卿传朕旨意,去岁兴兵之日,天时不利,有违兵法。怀贞诸人,悉免其罪。念其长途奔波,赏以酒食慰劳。并命其各自收容散失部属,戴罪图功。”
杨师厚道:“臣代怀贞等人叩谢天恩。另据报称,抚遏将军牛存节,临机果断,救援泽州,其功甚伟;招讨使刘知俊击退周德威,亦著功绩。请圣上酌情嘉勉,以彰其功。”
朱温道:“牛存节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诸将之中如果多几个牛存节,哪里还会有夹塞之败?此等忠勇之士,朕一向不吝高官厚赏。着卿传旨擢升牛存节为左龙虎统军,充六军马步都指挥,实授绛州刺史。另赐金甲一副,宝带一条,以旌其功。命刘知俊为西路招讨使,仍镇同州。潞州败亡之耻,孤与众卿都先记在心头,待来年兵精粮足,朕将亲统六军征讨潞州。”